文风小雨
我一直没有名字,直到有个人唤我青青。
从庙里把他背回来的时候,他衣上沾着血迹。
他很虚弱,得了重病,我只不过是上个香,进个贡,佛祖却让我要我负上这个书生。
他虽然穿得很旧,鞋底也穿了孔,胡子也不短,头发结成了团。
可我依然看出他长得很好看。
还有他背的书,重得我几乎扛不起来,不知道他是怎样一路走将来。
除夕晚上我在屋内添了几把炭,火光下他睡得也不安稳。
依稀在说着梦话,叫了几句娘亲。
给他换下湿冷的衣服的时候我木然地想,不过是个男子而已,用不着害燥,扭开脸故意动作有点重。
病成这样也暂时吃不下东西,明天该炖了养了好久的那只最肥的鸡给他补补吧。
火星在炉里爆了一下,我给他盖上最厚的棉被,两床。犯愁今晚我怎样捱到天亮。
次日看到我,他迷糊的眼中有些惊诧,旋即他喝下了鸡汤,似乎享受了平生最美味的食物。
原本以为他的病左右不过个把月能好,看来我错了。
每日里采药熬汤,又给他刮了胡子,洗了头发,他总有些不自在,我心下也不痛快。
这是我第一次和人相处,我并不以为有什么,他倒时常红了耳根。
渐渐地他好了起来,春光也吹绿了这山谷。
他终于可以下地走动了,我搬了躺椅到屋外。
往常一个人住惯了的桃花山上,忽然有了一个陌生人,多少有些不适。
但温暖的春风吹了几天,我也觉得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多了一个远来的书生,为了考学必定熬了好多年。他很用功即使病中也不释卷。
我把自己的笔墨搬到他屋内,时常我忙着三餐时,一转眼能看见他在书写,或吟诵或静思。
我们隔着一扇窗,说着简单的对白。
有一天,他说,不如我叫你青青如何。
我觉得挺好,就应了。
此后,他时常唤我。
一会叫我添茶,一会唤我磨墨……
似乎他才是我的救命恩人?
后来他说,不若我们去后山湖边钓鱼吧。
于是他教会了我钓鱼,然而我天份太高,每回我都比他钓得多,这时候他便无比惆怅地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然,怎么可能。
我本就厨艺不精,是嘛,不可能我从小到大一个人会那么讲究。
偶下山去市集,吃的也不过是寻常菜肴。
自从发现他煮的鱼汤无比鲜美之后,掌勺的人就换成了他。
我每日里竟然多出许多时间。
拨琴,煮茶,翻书,栽花,荡秋千,钓鱼成了我一天的内容。
他来了我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好了呢……
每一个不舍昼夜的人都可以关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