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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城晚报》发表远方作品《故乡的老头鱼》

远方热点 2017-04-07


  我的家乡泰来汤池,紧靠嫩江,鱼多。鲤鱼、鲫鱼、鲶鱼、黑鱼、嘎牙子、白漂子、柳根儿是我们常见的鱼。小时候,只要想吃鱼,去一趟村西的蒲草沟就会有收获。

  那时候捕鱼的工具十分简陋,很少见到丝挂网或拉网、旋网,我和小伙伴们除了用筐捞,再就用杂菜滚,甚至直接进河里摸。

  故乡鱼多,最多的是老头鱼。老头鱼活动性不强,不远游。它在较浅的泡子里也能越冬,生命力极强。冬天,它被捕捞出水,冻硬了,回家放在凉水盆里一暖,很快就活了,因此有人叫它还阳鱼。它冬日潜伏水底,附土而行,处于冬眠状态,一到春天便至水草丛中觅食。它长不太大,足斤重的及少,在村西的野甸,无论是草塘、连环湖、小河叉或稻田里的小泡子,有水的地方,几乎都有它。

  我喜欢吃鱼,尤其喜欢吃老头鱼。听姐姐说,我出生的时候赶上粮荒,母亲奶水不足,是村里的姜宝庆给我家送一担老头鱼,母亲吃后,才下了奶水。

  其实,我吃老头鱼的故事里,离不开童年的伙伴小军子。我家和小军子家是东西邻居,我俩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早晨一走出家门,除了去野甸找鸟蛋,去田边挖老鼠,去村东掏地洞,再就去村西的鱼亮子钓鱼。

  钓鱼很简单,拿两根姐姐缝衣服的小码针,在火上烧一下,弯成钩,一上一下拴在棒线绳上。鱼杆是弯曲的柳木豆角架条,鱼漂是高粱秸的,钓饵是蚯蚓。

  老头鱼作为小杂鱼,在东北并不吃香。我们没人愿意钓到老头鱼,钓到了大多扔回河里。不过老头鱼凶猛贪吃,不象鲫鱼那样顶漂,也不象白漂子那样逗食;它发现钓饵,就会一口吞下。有时刚把钓钩抛进水,顷刻间就会有两条老头鱼同时咬钩,摘鱼都摘不过来。

  每次钓鱼,小军子都带个铝制饭盒,到了河边,他首先用两块垡头把装满河水的饭盒支好,然后点柴生火。既然老头鱼咬钩快,那就让它先下“锅”。我俩常常是半躺在“锅”的旁边,一边钓鱼摘鱼,一边用艾蒿杆当筷子,慢慢的吃完一“锅”又一“锅”。

  老头鱼肉肥刺少,肉质白而细嫩,鱼汤母乳般鲜浓,味道甜香。

  与我们只放咸盐的“野炊”比起来,军子妈炖的老头鱼可谓是真正的美食了。军子妈我叫二婶,在我的记忆中,二婶和二叔从来没有争吵过。他们劳动之余,总是一起踩菱角、捞杂菜、摸蛤蛎、捕鱼虾。二婶不仅贤惠勤劳,也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炖老头鱼。

  炖鱼前,二婶通常是把老头鱼的头剪掉喂鸡喂鸭,然后待锅水烧开,就把收拾好的鱼下锅。二婶做鱼主要是用自家的酱炖,锅开的时候,酱香鱼香扑鼻而来,让人走不动道儿。我们稍稍大一点了,小军子学会了妈妈的厨艺——酱炖老头鱼,隔三岔五我俩就大吃一顿。

  我自28岁离开小村,很少回家。这次回乡,刚看到熟悉的嫩江,就想起故乡的味道,想起了小军子。我打电话给他,还没提鱼,他就说:我知道你想吃仕么,来吧......正宗的味道。

  中午就在汤池镇吃起了铁锅炖。我们六个人围坐在灶台边,锅里的酱炖老头鱼香味扑鼻,缭绕升腾的热气让我想起了谢二婶一次次掀开锅盖时的温馨场景。

  小军子告诉我:老头鱼过去身价低廉,如同野菜一样只能喂家禽家畜。现在不同了,它已经成为东北餐桌上的一道美味,身价大涨,几十元一斤不说,去市场晚了还买不到呢!

  铁锅炖里面还可以放很多东西,土豆、菜干、茄子、玉米饼子,反正小时候吃过的那些土得掉渣的东西都和老头鱼一样变成了特色风味。

  吃着老头鱼,我们的话语一直没有离开儿时的伙伴和那个飘雪的村庄,我们仿佛就坐在屋顶压着苞米秆、墙皮脱落的老宅里,说唠着家常。

  小军子的头发全白了,那张年少的容颜已经遗失在了岁月的路途上。

  我有点喝醉了,我感到我漂泊的脚步,正在一步步迈近家所在的方向。

  我多想与小军子再吃几“锅”“野炊”的老头鱼,再喝两瓶高度的嫩宾曲,在久别重逢的喜悦里,在醉意朦胧的述说中,共同找回曾经属于我们的碧绿的原野、青翠的菜园、熏蚊的艾烟、火烧云般的荒火、冰雪上摔出的笑声和我心中那久远而隐驻舌根的味道。

  ----远方作品《在故乡吃老头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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