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去了一次天水，那里有小说家无中生有的一次怒斥，夏天来到了北戴河，这里有名记者谈笑风生的一段佳话。

其实我小时候就来过一次北戴河，那时的北戴河堪称华北避暑圣地，免费开放的黄金海岸是不少人第一次见到大海的地方，有着老龙头加持的天下第一关也显得比八达岭逼格高到哪里去了。

但是第一次与沙滩的接触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太好的印象，几百米的海滩上汇集了操着各地口音的游客，你的西瓜水球挤了我的小鸭游泳圈，你家儿子的玩具卡车碰坏了我家女儿的沙子城堡之类的争吵声不绝于耳。

就像许多人的挑食来自于小时候妈妈欠佳的厨艺，这样的经历让我到现在都对海边度假提不起兴趣。哪怕后来在椰风徐徐的海南或是文艺清新的地中海畔，脑海里还是7岁那个分辨率极低的夏天。

本以为北戴河是那种一生只会去一次的地方，没想到20年之后又回到了这里。过去20年里，蓬勃发展的旅游业让国内不少地方的本土气质逐步被旅游气质所盖过，网络上常常戏谑的东北三亚市便是典型。然而北戴河却像一个过气网红一样洗去铅华重新成为了一个普通海滨小城。

不同于之前的旅馆，我这次住进了疗养大院里。在北戴河，上至中央，下到地方事业单位都在上个世纪在这里圈起属于自己的一小片地，并在80年代审美的指导下纷纷营建了自家的疗养院。两三层的小楼，白色的瓷砖外墙，紫色的铝合金窗户是这些疗养院的标配，唯一不同只是门口的牌子，天津工人疗养院和河北总工会疗养院是对门，全国人大和全国政协住隔壁。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疗养院最为密集的街区上的植被已经显得十分茂盛了，衬托着略显空旷的街道，在盛夏7月竟然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

从各个大院的门口窥进去，竟都有些空旷。打听之下才知道昔日高大上的疗养院们也都对百姓家开放了。价格么，完全看前台人员的心情。早晨去问还是200，晚上再路过时院子里多了几辆车，价牌就有底气改成260了。

工作人员抱怨说，现在北戴河的安保级别高了，警察直接堵住高速路口，把前来的游客赶往南戴河，“影响了生意也不给补偿。”

         从院子出来，再过一个路口，就是海边了。挨着海边是几家海鲜大排档，LED的广告屏幕下，服务员小妹正踮着脚从玻璃缸里捞海鲜。看着每张桌子上堆积的贝壳和虾皮，这里的大虾应该不到38元一只。

         北戴河的海岸分为两块，沙滩区还有礁石区。沙滩依然热闹，却不复当年的火热。小孩子们再也不用为了建城堡抢地盘，喜欢日光浴的也不用担心被金链大哥踩了。

         距离沙滩不远就是两条伸出海的人工堤坝，堤坝旁边有几块凸出来的巨石，平坦的表面诱惑了几个人涉水爬上去休息。有一个盘腿一动不动坐着看大海，还有一个躺着听广播，广播里主持人在介绍沈阳的身边事。

更多的人则是来这里钓鱼。涨潮的时候约么一拃长的海鲶鱼几分钟就能钓一条，据说炖豆腐最鲜，而退潮的时候则可以爬到礁石上捡海虹，一个早晨能捡两大塑料袋。

         有个当地老婆婆总爱来拾海虹，告诉我别看袋子里面很多，其实并不累。“每天都有游客来体验赶海，捡了一大堆他们又带不走，吃不掉，怎么办？还不是送给我。”

         这个回答让我想起了那个种树的郭橐驼，果然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不可估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