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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自招|刘歌风:忽道参商刹那,自是有相逢

原创 2017-04-09
 

编者按

又是一年三月了,乍暖还寒一如2016年的三月。而你们的故事正在展开,就像我们当时一样。

祝好,祝美梦成真。希望能与你们相遇。

       这是2016级考古学自招生刘歌风同学给17级新同学的寄语,在“宽口径招生”伊始,无数像刘同学这样的优秀学子选择了人大;在厚重学魂推进之年,历史学院也选择了他们。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人大自主招生初选不分省而定,优中选中,全国择才。盈握之璧,不必采于昆仑之山。报考我院的考生只要通过“人文拔尖人才加试”环节,即可获得学校在其省份相应科类最终模拟线下60分的优惠政策。

      立学为民,人大多慷慨之士;治学报国,吾院聚雄学之人。自主招生打开了理想的门栓,历史学院打造了奋进的平台,又是一年春来到,求是园吐翠着奋斗的激情,我们期待与你相逢人大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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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道参商刹那,自是有相逢

刘歌风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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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提笔开始写自招的时候,大一才过去一半,但是总觉得自招和高考离我都已经很远了。时间和空间叠加起来的遥远确实是真的非常遥远了。

但有些事情清晰得就像昨天。


时之沙漏



三月份的时候各个学校陆续开放了自招的平台报名那时候每周我回一次家每天和我妈煲电话粥几乎都在撕扯:到底去哪个学校的自招。其实很多人都讲,自招是走个过场,别投入太多精力进去,最后还得看高考。他们说的的确有道理,不过回头看看,没有自招我也不会在这里,在人大,在学考古,在码字给下一届的同学絮叨自招的头绪。

在某个周六晚上吧,落地灯的光非常昏黄,镇流器嗡嗡的声音时断时续。我在电脑上扒拉阳光高考平台的时候,我妈筋疲力尽地走过来对我说:帮你翻了所有学校的简章了,文科没有建筑的自招。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的,我压根没打算去自招。

当时骗我爸妈说建筑招文科生,所以去读文科了。我的打算是进了同济再转去建筑系。可行性其实不很低。但是我需要给我妈吃定心丸,毕竟这一年家长都像惊弓之鸟,闻风而动。别人都报了自招了,我要是好吃懒做无所事事,那在我妈眼里几乎就是重罪了。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开始选学校。有硬性奖项要求的我达不到,于是都排除。发现有些学校可以同时报,但是想了想操作性太低,也排除。于是在框里找到了人大,它是只能单项选择的。看了看条件,也几乎能满足,就扭头告诉我妈,选人大吧。

我妈觉得太草率,于是向各路亲友打听了一通。后来在学校的一天晚上,我接到电话,她说已经替我填的差不多了,等我回来再改改,就提交。

等到周六回了家,我打开页面,专业一栏赫然写着:“党史”。登时我就有点慌,扭头问她,为什么会填党史?她说人大党史不是特别好吗,而且你爷爷奶奶在人大也读的党史啊。“但怎么读得下来啊?”这么一句话被我憋回去,我尽量带着商量的口气试探我妈,那人大还有没有别的专业有自招?

“自己看”。

说完就扬长去做饭了,客厅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到这个时候,我才真的认真去看什么专业是真的喜欢,而且非常想要把它作为以后的方向。网页上马院,哲院,文院,史院和国学院都有自招。一点点拉下去,翻来覆去地看,但是直到吃晚饭了,我也没有想好。

想好是件多难的事情啊,何况是在高考前兵荒马乱的时候。选择是要做的,无论是三个月之后的选专业,还是现在,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好,因为自我认知太难了。我怎么能知道自己在哪个方面更擅长,怎么能确信自己对这个专业有足够的认知以至于它足够覆盖未来的人生道路呢?

这天晚上我理所应当地没有睡着。半夜拧开台灯起来喝水,书架上有一片都被照的很亮,几乎都是梁思成的书:《图像中国建筑史》手绘活页,《佛像的历史》,《清工部工程做法则例图解》和一本《大拙至美》。桌上还摊着一把炭笔和没有临摹完的渠县汉阙。

一个想法击中了我,为什么不去报考古呢?既可以研究古代的历史文化,也能去测绘,去类型分析,去田野调查。

于是我把志愿改了,初轮资料重新填了一遍,点了确认志愿。

这便是开始。

(二)

当时前期准备的时候,常常到处跑去盖章,教学楼里各个处,各个部门都来回跑。同时也把大大小小得过的奖给复印了几份,连着成绩单一起,放在透明文件袋里,让我妈帮着扫描上传。

当时还很忐忑,害怕成绩过不了审。高二到高三上的综合排名大概是4/150,清北复交都希望渺茫,人大会让我过吗?

想到这里的时候,高中走廊旁边的樱桃树已经要开花了,正在攒新蕊。如果物候正常,它会在高考前开始结果。这个时候的我很好奇,我会通过自招吗?人大会录我吗?高考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在写自我介绍的时候,我讲学了很多年的素描,而且参加了联招;练颜体,后来没学了。画国画,后来改行去画水粉了。也讲了我一直非常喜欢建筑学,所以也对考古有兴趣。个人性格讲了七七八八,履历乏善可陈,我也就没有再画蛇添足多夸几句了。

最后的最后,搬出了张载的横渠四句。它大概是我认为无论是学建筑还是考古,作为读书人应该有的良心吧。我也希望我能做到。

(三)


当时二诊考完,我被打击得非常颓丧,知道自己要再交材料去申请了,才真的开始一点一点复健,拼拼凑凑出姑且合格的意志品质来直视这件事。

其实时间还是有点不够,甚至都还没有找好写推荐信的人,就匆匆忙忙地提交了。我爸妈一度非常担心,觉得我简直在划水。但是学校里的事情越来越杂,我再没时间去负载它巨大的沉没成本了。

当时拿着单子找历史老师去写评语,他签完名字,抬起头冲我笑了一下,然后很郑重地说:“祝你成功。”

听到的时候我心里很愧怍,因为申请准备得太草率了,实在对不起他的期望。但是转念一想,即使我没过,他也有足够多优秀的,成功了的学生,并不差我一个。

所以我不好意思地道谢,然后回了教室。

那时候已经开始上课了,我从后门溜了进去,大家都在读课文。我坐了很久,也没把书给摸出来。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离群的人了。自己汲汲营营一些没着没落的事,而大家都在扎扎实实地向六月迈进。但是做了决定的事,回头都是来不及的。何况已经半个身子在水里了,上岸诚然太轻率。

(四)

三诊之前,得到了可以去参加自招的消息。

当时已经很麻木了,连振奋都没有持续很久。一切都很平滑无声地推进。

高考也是。

考完的那个下午,和爸妈去吃饭。我埋头大吃的时候,他们不停地宽慰我,高考都考了,自招也不要紧张了,就当是去玩一趟。

但是来玩一趟的我,在来北京的飞机上,还是把高教的《考古学概论》和北大的《考古学研究入门》拿出来又看了一遍。到了酒店,背了一个下午,画了几张导图。

晚上觉得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妈问我:出去逛逛吗?我看了看手机里的考试要求,有器形辨认,思及还没看的《考古器物绘图》,于是很吃瘪地拒绝了。

晚上基本上都在临摹各种器型。簋,鬲,甑,甗,簠,敦,豆,爵,觚,鼎,斧,钺。大致都画了几个,顺带把功能记了一次。我当时已经迷迷瞪瞪得有点晕了。半梦半醒的时候,把古代文言常识里的生活常识拿来看了几遍,就十二点了。

第二天便是面试。

我记得去了教二,一个组20人,两个组,上下午考完。教室里一个博士生姐姐守着我们。和她聊天,拉拉杂杂讲了很多。比如老师东北人比较多了;系里学生少,大家关系都很好了;老师也很照顾大家,之类之类。到这个时候,我觉得考古在我的认知里才真的变得具象起来,变得有骨血和肌理。

我的顺序靠后,被通知去候考的时候,前面出来的姑娘笑着对我说加油。后来抽了两张条子,说选一个。讲20分钟。

一个是:一万年前是新石器时代还是旧石器时代?

另一个是:为什么选择考古?

拿不准第一个,所以我很笃定地开始在草稿纸上掰扯第二个题目。

进去的时候坐着五个老师。我开始有点紧张了,因为我打算走程序默稿为什么选择考古的时候,老师说,讲点别的呗,不要紧张。

于是还是像以前一样把自己的爱好特长又说了一遍。当时刘未老师问我有没有想过艺考去学建筑?我说我考了联招,分不够好的大学。点招的时候在准备一诊,所以央美国美清美都没办法考。

后来说到毛笔字,老师说你拿颜体写个“大唐盛世”吧。

我捏着粉笔,像一个拿着木棍绣花的妇女,束手无策。这四个字都不是简化字,压根写不出。粉笔也没法提按,所以连笔法也看不出来。

最后我像所有的毛笔入门字帖一样,提着细线写间架。然后坐回去了。

老师们讨论了一下:也看不出来是颜体啊。所以安慰我:粉笔字看不出来。后来的问题大多很轻松,也不刁钻,主要是关于考古这个行业的一些认识。比如能不能接受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待上十天半个月?对女考古学家有什么看法?觉得哪个老师更像考古工作者?

最后一个问题其实有点钓鱼吧,我觉得。毕竟人们对一个行业的刻板印象会很容易僵化,进而绑架从业者。所以没有刻板印象才是最好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个什么样的考古工作者。何况也不能拿死的条条框框来框定活生生的人。

谈到究极目的的时候,把横渠四句从头到尾念了一次: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大概是我这半个小时里最肺腑的一句话了。

面试结束得很顺利,回酒店就开始准备笔试。

(五)

兴许是前一天复习得晕头转向,所以笔试之前反而比较闲。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会儿书,和同学聊天,顺带还抄了一些歌词,就耗了一个晚上。

早上我妈神神秘秘地说,她发现一个地方的早餐特别好吃,要带我去。于是就在集天要了粥和一些早点,闲聊起来。不得不说,集天早上的皮蛋瘦肉粥真是非常好吃的。

然后就吃多了腆着肚子去考试了。

题型是名词解释,古文翻译,和论述。

名词解释大概有,旧石器,仰韶文化,龙山文化,鬲。古文翻译需要先断句。之后的论述有一些理论的,比如列举从猿到人有过的不同人种,列举考古学的分支,论述考古学在的社会作用。发挥空间并不大,所以大家基本上做了一个小时就停笔了,一个半小时之后陆陆续续开始交卷,离场。

我也跟着人流走出教室,在人大的校园里瞎晃悠,鬼使神差地在博物馆门口停下了。噔噔噔地爬上楼梯,我岔着柱子拍了一张北京的天。流云非常散漫,天很蓝得很透,像电视里常有而生活里不常有的湛蓝天色。

(六)

之后在北京玩了几天,就回家等成绩了。

自招的结果是在高考成绩出来的前两天。晚上在河边跑步,接到我妈电话,说查到了,自招过了,可以降三十分。不开玩笑地说,我是一路跳着回去的。

之后种种曲折,纠结了很久同济,厦大和央财,还是报了人大。毕竟读考古是我那个时候最想做的事情了,而我也的确有机会去完成了。

又是一年三月了,乍暖还寒一如2016年的三月。而你们的故事正在展开,就像我们当时一样。

祝好,祝美梦成真。

希望能与你们相逢。


文:刘歌风

版:陈天昱

历史学院本科教学新媒体团队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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