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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


许久以前,就听本地钓鱼圈儿内的老前辈说过伊河之中有红眼这种鱼的存在,一直听说,但我始终未能有幸与其相遇。自打接触路亚三年以来,因为路亚人找鱼的这一特性,所以离家最近的那条伊河几乎已经被我跑了个遍。不管是鲶鱼喜欢躲藏的乱石深潭,还是马口乐意逗留的沙底浅滩,再或者是青梢独钟的激流和缓流交接地段,种种标点一一道来,我都如数家珍,可唯独这红眼,似乎成了这古老伊水中一个神秘的传说,只能在众多钓友们的口口相传中,寻得一丝踪迹……




都说纸上学来终觉浅,要知此事须躬行。在我查看各大论坛、翻阅大量资料、寻访众多高手积累下了许多关于赤眼鳟的习性、作钓方法以及标点选择的知识后,伊河中的赤眼鳟却始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予我半点与其交手的机会!也许是心诚则灵,也许是那水中的赤眼鳟终于耐不住寂寞,事情终于在那次晨跑后,迎来了转机。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早上跑完步,习惯性的拐到菜市场买一些时令的新鲜蔬菜。在我路过卖鱼的小贩跟前时,不经意间,一条背脊发黑、鳃盖金黄,身型酷似草鱼的“怪鱼”闯入眼帘。我转身仔细看去,直觉告诉我,这不就是我苦苦寻觅良久的“赤眼鳟”么?除了它,再无它鱼的眼角有如此一抹性感的朱红。卖鱼的老板见我驻足,便赶忙招呼,问我想要什么鱼。由于这些小贩都是伊河边儿附近以捕捉野生鱼虾为生的渔民,所以让我无比确信眼前这条赤眼鳟肯定是出自伊河之中。我急忙向老板打听捕获的河段,刚开始老板还不太愿意告诉我,在我的再三追问并花了二十块大洋买下此鱼后,卖鱼小贩才勉强给我说了一个大概的位置。




在一种期盼和焦急中终于等来了周未,好在天公作美,久违的阳光在阵阵秋风吹散重重雾霾后,再次笼罩大地,为这个周未的早晨带来了洋洋的暖意。每个钓鱼人在看到这样瓦蓝的天空,又特别是在难得休息的周未时,一定会在心里兴奋的默念一声“好一个爆护天!”后,便收拾钓具,摩拳擦掌起来。对同样醉心于此的我来说,也不例外。但对于今天的出钓,我的兴奋不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个好天气,还因为这次出钓的目标鱼,是那伊河中神秘的精灵——赤眼鳟。


此次我要探钓的标点位于伊河中下游的两个淘沙坑之间的一处河道内,据卖鱼小贩说,那里最明显的标志是一座旧石桥,石桥往下百米,有一片急流,顺急流而下,有一汪流速相对来说较为缓慢的缓流区,他的那尾赤眼鳟便是在那里捕获的。据我所知,像小贩说的这样的旧石桥一共有两座,一座位于伊河中游,其下面并无那样的缓流区,而另一座位于中下游,一年前我曾在那里探钓过,除了钓获马口数尾之外,并无赤眼鳟的影子。由于离家较远,往后我也不常去了。没想到,我苦苦追寻的赤眼鳟竟然在那出现了!


顺着新修的河堤一直往前,一个多小时后,远处几艘淘沙的大铁船和一座满是岁月风化痕迹的旧石桥便迎面扑进了眼帘。没错,就是这里了!


找好地方把车停放妥当,前面哗哗的流水声阵阵入耳,拍打着心弦,让人更加迫不急待。以桥为界,旧石桥上游几百米处是一座淘沙形成的深坑,平静的水面上,粼粼波光,同样,桥下方几百米处,又是一个沙坑,大小深浅与上游那处无异,两个沙坑通过中间一条不宽的河道相连,像是一个古代计时的沙漏,又如一串只吃剩下了两个山楂的冰糖葫芦。河道两边是大片的彩色卵石,一簇簇不知名的绿色植物为这个秋末的季节奉献着最后的绿色。见此情景,我心中不免大喜。这两个沙坑从若干年前我刚开始钓鱼时就已经有了,每年汛期上游放水,这里无疑就成了鱼儿天然的深水避难所,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其中存留下来的鱼类资源是伊河中其它地方所不能相比的,而我今天所要作钓赤眼鳟的河道,无疑就成了这两个沙坑之中水族往来觅食的必经之路。




既然这般得天独厚的标点已经摆至眼前,我便不再多想,接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向着赤眼鳟,开路!


取下背包,按顺序,依次组装好竿轮线饵。这次使用的装备依旧是我溪流路亚最为钟爱的乐伯乐UL调F2马口竿、禧玛诺NasciC2000路亚纺车轮、1.8—5克单钩勺形小亮片。考虑到赤眼鳟相对马口而言有更大的体形和拉力,所以我特意将线由原来的0.6号换成了今天的1.0号,为的就是中鱼以后,搏起鱼来更加游刃有余。


一切准备就绪,我于水边一处卵石区站定。右手握竿,左手拨下出线开关,但听出线开关发出一声“咯噔”的脆响之后,抬臂便将亮片朝着前方的一处急流甩了出去!之所以第一竿选择去搜索急水区,是因为今天天气久阴突晴,我判断鱼的活性必然因此而变高,从而逆水溯游,捕食嬉戏。按照这样的思路,第一竿在亮片落水以后,我便耐心控起饵来。流水中搜索不同于浅滩和深水,必须讲究一个字儿——慢!如果回收速度过快,这不仅会导致线的旋转打结,更会使亮片脱离水面,造成打水漂的现象从而无法捕捉到有效鱼口。每当搜索这种标点,我通常会选择将亮片抛入水中,待收紧余线之后,略微抬起竿尖让水流的冲击致使亮片在水的中层保持一种悬浮摆动的的状态,以此等鱼发现后诱使其过来攻击。




我慢摇轮臂,把竿尖朝上四十五度,维持五秒收两圈儿、停顿五秒后再收两圈儿的模式慢慢搜索着。由于水很清澈,所以除了水底彩色的卵石和碧绿的水草外,我抛出的小亮片在水下的姿态清晰可见。只见亮片在水中一闪一闪发着亮光,在经过大块卵石后面那片小小缓流时稍作停顿,又在掠过水草障碍时加速一蹿,活灵活现的像极了一尾自在嬉戏的小鱼儿。不大一会儿,亮片已被收至跟前,第一竿无果之后,紧接着便甩出了第二竿。手法不变,同样的五秒收线一圈儿的模式,继续耐着性子仔细搜索着。比起第一竿中鱼的偶然性和运气成份,我更加信奉好事多磨。终于,在我抛出去今天的第五竿,待亮片收到一多半的距离时,突然,一道银光便从一株水草后面斜刺里杀出,大嘴一张,叼起亮片扭头便跑。我在岸边看的真切,手腕轻抖,扬竿便中!虽然鱼的个头看起来不太大,但我依旧小心应对。流水里控饵讲究一个慢字儿,对于控鱼,同样也不例外。我顺着流水和鱼挣扎的力道,慢慢调整着卸力,直到在钓线不松驰的前提下,稍微用力便能出线为止。这样做一来可以充分化解水流的冲击力;二来也可避免鱼在流水中因挣扎拉力瞬间变大而导致的跑鱼。一分钟以后,一尾体色银白,鱼鳍淡黄的小马口便被我捧在了手中!


开竿鱼来的不算太迟,欣喜之余,便赶忙放小家伙回家!此后在片流水区我接连又抛投数竿,马口妹妹今儿也给足了面子,连着上了好几尾。但想到此次作钓的赤眼鳟迟迟不见其影,我心中便像是卡了一根鱼刺般,久久不能平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觉间下午三点半。为了抓住下午到傍晚天黑这段鱼儿觅食最为活跃的窗口期,我不禁暗自加快了搜索的速度和作钓的范围。


沿河道继续往下走,突然,前方一处缓流区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片缓流区距离刚才的流水并不太远,河道在此呈一个“凹”形往岸边延伸,河水流过,自然而然的在那片“凹”下的区域中形成了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缓冲地带,缓冲区中有几片突起的沙地,上面长着几棵叫不上名字的高草。应该是涨水淹没了一部份,露出了地势较高的这块区域。结合眼前的河道结构和赤眼鳟一般都在沿岸活动,喜欢深浅交汇的地形,而且地形中的障碍物越多它就越喜欢这一习性,我已经有十分的把握确定这里就是卖鱼小贩捕获赤眼鳟的地方!不容我多想,选好一处较为实落的空地站好,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3.8克长条柳叶儿形亮片,三下五除二的换上之后,朝着那长着高草,急缓交接的结构区甩了出去。这是我今天为赤眼鳟特意准备的亮片,很早以前就有路亚圈儿的老前辈说过,路亚赤眼鳟,使用这种长条形拟饵比普通的勺形亮片效果要好。我想应该是因为赤眼鳟鱼嘴较为小巧的缘故才有此说法!




比起刚才的急流,这个标点就显得复杂的多。因为这种缓流区不会像急流中那样常年伴随着流水的冲刷而滞留太多的障碍物,相反从上游冲刷下来的树枝、杂草之类的杂物更会聚集在这里,虽然这为鱼儿的栖息提供了绝佳的庇护场所,但也为路亚的操作带来了不小的难度。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能钓获梦想中的赤眼鳟,铤而走险又有何仿?


好在这几年积累了不少的路亚经验,抛投技巧虽不及日本钓手村田基的潇洒自如,可手中一根直柄竿配纺车倒也使的得心应手。第一竿抛出,亮片稳稳落在急缓交界处略微偏左侧的急流区中,等待几秒后,我也不着急收紧余线,而是让亮片顺着水流自然向下漂流一段距离后,才放下出线开关,放下开关的同时,钓线绷直,一股亮片切水的阻力便传至手心。为了能够快速到达那片急缓交接的结构区,我并没有采取前几次的控饵手法,而是稳步加快了摇轮的速度,小亮片一番劈波斩浪后不一会儿便来至了结构跟前。这时候,我手中摇动轮臂的速度陡然一缓,把竿尖微微抬起,便使小亮片贴着水的中上层游动起来。这是一片窄长形的结构,亮片必须以稳定的泳姿与结构平行前进,稍有不慎,便会与周围的障碍物缠绕在一起。一圈儿,两圈儿,我稳着胳膊继续回收,突然,一个轻微的小顿口像触电般,通过钓线和竿身就传至了手上,让神经紧绷的我不禁为之一震。不同于马口仗着一张大嘴冲上来就咬的蛮不讲理,这一口显得淑女的多。我判定,这条十有八九就是赤眼鳟了。想到我期待已久的红眼儿妹妹终于就出现在了我面前这片水域之中时,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心情虽然开始变得激动,但是红眼的胆小和谨慎,使我必须稳住阵型。




我继续收线,心中暗暗加了把劲儿。在我摇到第七圈,亮片略过一片水底较为干净的卵石区时,我在岸上分明看到一条身材修长,头部呈纺锤形的鱼正跟在亮片背后。红眼,是红眼!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我仔细观察,它便一个加速,向着亮片就是一个甩头的动作,所有的一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在我回过来神之后,手中的竿身已经大弯,调好的卸力也哗哗的响了起来。我迅速扬竿,及时补刺一枪,从竿头传来那重重的一顿已经告诉我,它跑不了了!由于是在障碍区,我并不敢过多的遛鱼,虽然水中传来的拉力并没有丝毫减弱,但我已经决定今天要来点暴力美学,直接飞鱼了!虽然这样做跑鱼几率会变大,但比起在跑鱼系数更大的障碍区遛鱼,我不得不铤而走险!我左手持竿,右手已经把卸力调整到百分之八十的刹车力,我唯一的优势就是中鱼的位置离岸边较近。不容我多想,一、二、三,我在心里默数三声,伴随着三声数完,握着竿柄的双手同时向斜上方发力,伴随着手上重重的一沉,一条闪着银光的赤眼鳟便被我生生拔出了水面,鱼在空中挣扎着不情愿的落在了岸边一片草地中,我扔下鱼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待我扒开草丛,只见鱼已经脱钩,圆滚滚的身子正摇头摆尾的上下扭动。我赶忙将它捧在手上,兴奋的端详起来眼前这条初次与我相遇的伊河野生赤眼鳟:樱桃小口,金黄色的鳃盖,鱼身窈窕而修长,鳞片如盔甲般闪亮银白,特别是那眼角特有的一抹朱红,像是喝醉了酒,又如略施的粉黛。我看着眼前这条可爱的小家伙直出神,它的出现,也让我久久以来的一个愿望终于得以成真。一通拍照之后,我赶忙小心的将小家伙放回水中,只见它在水中慢慢地游动几圈以后,才一摆尾巴,以一个极为优雅的姿势转身而去……


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既然初见永远美好,那么就让这一刻永远停留。不知道下次再遇到你又什么时候,只求再见时,你的那双眼睛迷人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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