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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客奇谭】尖顶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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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 顶 观

(一)


 

从重庆到恩施现在有两条高速可选,一北一南,可分别经梁平、万州或丰都、石柱到达,两条路我们都走过,路两侧尽是巍峨的高山,退耕还林之后新栽种的松树,由于还不够茂密,偶尔会一段一段呈现出斑斓的颜色,有些深有些浅。如果搭乘高铁,还能省下一大把时间,用在观赏沿途风景也好,下车后随便找个地方,来一锅张关合渣,那也不错。总之,交通如此便捷,这在十年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我们这次要去的,是一个叫尖顶观的地方,估计离主干道,直线距离不超过50公里,但毕竟是山区,有些看上去就在眼前的山峰,要靠近却要绕着转来转去,直到多走好几倍距离的路,到达后回头看时,出发点不过就在脚下而已。

一路上,康小强把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诉了我。那位陆先生让老鬼先到利川,再从那里一直往北,沿着249省道走,最后拐到一个叫尖顶观的地方,并告诉他在那里会找到一个很大的山洞,据说,那种鱼只有那个洞里才有。按照他说的大致位置,我们规划了一下路线:会经过一个叫大水井的地方,然后离开省道,进入县级路,至于再往前走,车子还能开多远,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路很顺利,过了中午,我们在一个叫白杨坝的小镇上短暂休息,吃点东西,给汽车加满油,添置上山的食物和水,顺便向小卖店的大婶打听前往尖顶观的路,但她说并没听说过那个地方,于是我们便问她,往大水井怎么走。她说那倒不远,沿着这条省道往前,就在下一个集镇。我和康小强商量,今晚先在大水井住下,明天再继续上山。

下午三点多钟,我们到了大水井,在集上唯一像样的小旅馆安顿下来。大水井其实只是一个小村子,但竟拥有一处不小的古建筑群。说不定在很久以前,这地方也曾经繁荣过。因为尚处于省道上,过往的汽车不少,有时,还会有人在此停下,拿着自拍杆下车,站在那些古建筑跟前,让自己和带铜钉的门合影。

我们下榻的小旅馆,就在那几栋古建筑旁边,叫兴隆旅舍。跟其它任何内地小镇上能见到的一样,那栋被当作旅舍的三层小楼,可实在称不上漂亮,尤其是当它不得不与一墙之隔的那几栋老旧建筑相比。旅舍外墙上,贴着上个世纪末被认为非常牛逼的马赛克,还能分辨出,图案由浅蓝和纯白两种颜色构成,可惜掉落得太厉害,已经很难组成一幅完整的几何图形。大门上方挂着两串灯泡,由于尘土覆盖,很难分辨是彩色还是普通单色。在这种集镇,为了出行方便,人们都乐意将房屋建在马路两侧,形成长长的一条街道,即便是从早到晚都有拉着货的大卡车呼啸而过,并且总是一地永远也扫不干净的泥土。

 

其实我更愿意像平常出钓那样,在外面找个清爽之地,搭个帐篷住,如果不是因为开了大半天车,很想洗个热水澡。

这家旅馆的硬件虽未给我留下好印象,但它的主人还不错,老板是个女的,按照江湖规矩,我们也用“老板娘”三个字来称呼她。

老板娘跟我们应该是同龄,大约三十七八岁,身材保持得很好,在城里,她那年纪还能有这样的成就,非得是经常去中天奥力这种地方的。我向她打听,最近有没有见过外来的钓鱼人,并翻出手机上我跟老鬼的合照给她看。她非常认真的探过头来,为了看清楚,略显蓬松的头发甚至蹭到了我的下巴上。

她转过来望着我,摇摇头,说没见过这个“老头”。

与同龄人相比,老鬼的确有些显老。由于终年奔波在希望的田野上,风吹日晒、日晒雨淋,皮肤很黑,而且身上干巴巴的没几两肉,加上有点驼背,给人一种老态龙钟的错觉。但所谓人不可貌相,若论爬山涉水的劲头,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也不及。就说这次,老鬼一个人骑着他的老建设,长途跋涉几百公里,这种精神头,如果不是狂热钓友,一般人还真不好理解。

既然老板娘都说没见过,那么我想,他当时应该没有选择在大水井歇脚,一定是直接上山了,想着那30万的诱惑,这家伙估计是没心思耽搁。

赶了一天的路,我也有些疲惫,便要先回房间洗个澡。康小强说想四处逛逛,吃饭时再叫我。虽说一泡就能从街头尿到街尾,实在不知有何可逛,我还是由他去了。洗过澡之后,我把自己四仰八叉扔到床上,垫子有点咯,可毕竟躺下了。

简陋的房间里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天花板刷着白色涂料,我盯着那上面,不禁又开始琢磨老鬼的下落。

刚跟着康小强学钓鱼没多久,那时我脾气还有些暴躁。一次,我俩到夹滩去钓马口,那会儿风和日丽,波澜不惊,沿着笋溪河寻找标点,走着走着,和康小强就拉开了距离。我找了一块自认为不错的位置,换上盒子里最小的minnow,决定试试上层。这种表层饵不容易挂,至少不会让我这个初学者损失装备,而且康小强也说过,minnow对马口还是有效的。那时,我旁边还有一个人,穿着深色贴身速干衣,干柴棍子似的,也在那儿钓鱼。他很认真地看我抛投了几次,然后走过来,毫不客气的说,“你换一只饵。”

我懒得搭理他,继续我行我素。

“兄弟,这儿水情,不适合minnow,要钓深一点。”

我瞄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没一点助人为乐的样子。还是不理他,继续往外抛甩,收线。

他忽然冷冷笑了一下,那干瘪瘪的鄙视,让我很不舒服,“你大师是吧?哪凉快哪呆着去。”我这自尊心一上来,就越发对这人不爽。

“老弟,大不大师的不敢当,你这谁教的?外行啊。”

他此话一出口,我立马就火了。你损我半天了,老子懒得理你,这还蹬鼻子上眼,连我兄弟也埋汰上了,还了得。我把鱼竿一抽,小minnow荡了回来,把它们一抄,连线带竿握在手里,转过去就冲着他,凶狠的一瞪,“尼玛,信不信老子捶你。”

不料这家伙也不甘示弱,抬着头,下巴翘老高,一副你敢把我怎样的表情。眼看一场全武行不可避免,正在此时,康小强跑过来了。

他认识这人,说姓霍,是个真正的Lure大师,圈里人都称其为老鬼。

这便是我和老鬼相识的过程,那时候,他的渔具店开在江津,我们下午返程的时候,他专门邀请去他那儿坐,晚上一起在渔具店隔壁喝了点酒。那天,他还送了我一只3.5g的银色spoon,菠萝格的,用那只饵,我第一次钓上了一尾25公分的马口,算是破了处。后来我和老鬼的关系好到没话说,这个就不扯了。现在千里迢迢,冒着不知名的风险来找他,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还要顺便帮他完成一件听上去不可思议的钓鱼任务。

 

小场镇实在没啥可逛,康小强不久就回来了。我们出去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早早就睡下。第二天一大早,买了几个包子带着,开车继续往前走。

虽然从利川下了高速就进入山区,但从大水井这里开始,之字路才多起来,可以明显感到,我们正在往一个山梁子上爬去,两侧的林木越来越密,时而有一些尾巴长长的鸟,尖叫着,从一侧的树梢,飞向马路的另一侧。再往前没多远,又离开了省道,开始进入县级道路。我是想,反正自己这也不是什么好车,只要还能通过,能走多远算多远。大约四十分钟后,到达一个叫做林场的地方。我估计这里是一处伐木场遗址,封山育林之后,林场功能被取代,现在,成了这条路上一处小驿站,有大约五六户人家。

康小强用他的手机,一直在导航,“这后面好像就没什么正经路了,等等,往这边。”他指着道路右边,一条看上去非常简陋的乡村路,示意我朝着那个方向,再往里开。我看了看,那里除了一条勉强算路的泥巴色小道,四周全部是碗口粗的松树林,层层叠叠,绿的发黑。

伴随着底盘被各种小石块和灌木枝磕磕绊绊,发出的撞击和摩擦声,又往里走了约半个钟头,终于来到一处较开阔的空地上,这里有一栋小木楼,旁边还有一间像是马房一样的架子棚。看上去,车子已经开到路尽头。我把车停好,打算去木楼看看,找人打听一下。如果估计没错,我们已经非常接近目的地了。可环顾左右,这山顶上,除了苍茫一片森林,哪像有可以钓鱼的地方。

那栋木楼屋门紧闭,一双很旧的草绿色解放鞋,随意摆在门前的木楼梯上。木楼外墙上挂了好几只空蔑筐,门上一幅已经看不清图案的年画,不知贴了多长时间,已经从红色变为浅褐色。

这是一栋当地山区常见的土楼(土家楼),也被称为吊脚楼。这种房子,在旧重庆的照片中也经常出现,以前,市区临江门下面还没完全拆的时候,那一片拥挤不堪的旧房子中,也有这种风格的。这样的小木楼,可以任意建在凹凸不平的山地上,而不用刻意打地基,很适合山区。而且,由于房子底座是透风的,住起来凉爽干燥,不易受潮。

康小强上前敲门,没有人应声。我从旁边转过去,探出身子朝木栏杆空隙处,往房子后面看,一个满脸皱纹,头上包着蓝色头巾的老大爷,手里捧着一捆不知什么植物的细枝,正朝我这边张望。想必他刚才听到了敲门声,现在正拿一双像是被敷了一圈干麦片的眼睛,疑惑的看着我。




(以前都忘了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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