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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鬼
（上）
小强没能在老鬼曾上过鱼那片水域，钓到想要的鱼，这可能说明，我俩还差一点运气，但也可能说明这条河里，搞不好什么都他妈没有，那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条鱼来摆拍。这会儿，我其实很想当一回探险家，去看看这条传说中的无头河，究竟流向了哪里去，这或许可以让这条河里有鱼无鱼的悬案，得到合理的解释。现在，我们就像钻进了一个死胡同，每一个可能，似乎都有，又似乎都是扯的。
老鬼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尖顶观上面的山洞我们已经进去过，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算这个山洞曾经由人工修筑过，还残留着古人活动的痕迹，但现在显然已经毫无用处。而最重要的是，老鬼的去向，依然是一个谜。
为了避免走夜路的麻烦，而且那条出坑小道，也得花费我们不少时间。稍作休息之后，我和小强匆匆出发，总算赶在太阳下山之前，顺利返回了大水井。
见我们再次选择下榻兴隆旅舍，老板娘似乎非常高兴。
不知何故，小强一反常态，忽然来了兴头，一张口就说要请老板娘去吃火锅，那老板娘只笑了笑，略感遗憾地说，她们这儿还没个正经的火锅馆子。见小强脸上流露失望之色，老板娘想了想，说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竹楼馆有两间雅座，据称为本地最“豪华”的餐馆，老板是一名头上缠着蓝布，穿着滚花边对襟子的土家族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们这个族的男人都长一个模样，无论穿着还是身材，高矮胖瘦十分齐整，这要是选国旗班或者仪仗队，那真省事，清一色。就是身高不是很理想，唬不住人。就说这饭馆老板，除了没有满脸皱纹，跟我们在上岩边问路那老大爷，长得就跟亲人似的。店里都是由他亲自下厨，当地风味。老板娘说，这饭馆老板，今天正好打了一只野鸡，就叫他给我们烧来下酒。对于老鬼的下落，现在完全没了头绪，我和小强都有些郁闷，这正好弄个野味下下酒，感觉倒也不错。
那些我自以为是的线索，目前来看，屁用也没有。就算老鬼想要通过照片表达什么意思，传递个信息，现在我也是一头雾水。一边喝酒，我就同小强一边聊这两天的事。老板娘也是个知趣的人，并不多话，有时候，就那么一副温暖的笑容，静静地听着我们说，还不时帮着把酒杯给我满上。我觉得还是少数民族同胞好，单纯，过日子朴实，没那么多烂七八糟心思。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想问问老板娘，她有老公没有，要没有的话，我觉得可以介绍给小强。
无奈此刻摆在面前的情况实在令人头疼，这种成人之美的念头，只是稍微在脑海中浮现了一下，就被眼前的烦心事给冲没影了。虽然老鬼到底遇到了什么状况，现在还说不准，但有一点很明确，当他在这山沟里钓鱼时，他的身边，一定还有别的人。而这个人，一直在观察他，或是监视着他。
老板娘热情大方，见我和小强都闷闷不乐，便想改善一下气氛，说一些笑话给我们听，“……就像要找一件东西，有时候总找不到，可是，当我放弃不准备找它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它自己就出来了呗。”我兴致不高的说。老板娘端酒伸过来，碰了一下我的酒杯，“你又答对了。”
“你好像不怎么喝酒。”老板娘又把酒杯端起来，朝向小强，对她挑了挑眉，嘴角上翘，发出一副媚笑。
我正准备帮他解围，不料这厮居然端起杯子，朝着我伸过来，“来，给哥也倒一杯。”
我看他那意思，不像是假的，便果真给他斟上。他端起来，主动去跟老板娘碰了一下，然后一仰头，咕……全倒进了嘴里。
老板娘一副娇羞的样子，伸手掩住嘴，吃吃的笑出声来。
这晚我喝得不少，最后，豪言壮语都出来了，小强也是难得疯了一回，回去的路上，吵着吵着，非要去搀人家老板娘，可我看得出，老板娘虽然走路忽左忽右，摇来晃去，但步子比小强可稳多了。
有个著名心理学家好像说，人们在内心压力过大，或是焦虑值超过一定程度的时候，就特别渴望向相反的方向展示自己，平常严肃的人会变得疯疯癫癫；一贯不喝酒的，会猛灌自己，生怕不够；原本连跟女同志说话都会脸红的，会大方地跟女人家当街勾肩搭背，拉拉扯扯……
要不是我拦着，这晚，小强差点跟着老板娘，钻到人家三楼的房间里去。
我这哥们，其实内心非常单纯，有时候，跟他不熟的，总爱说他装处，可我知道，这家伙不是装，还真是个处。小强至今还没结过一次婚，按他这个年龄来说，的确有点黄花菜都快要凉了的意思。哪怕是先结上一次再离，下回至少是二进宫，也算个老油子。人家都说，钓鱼人的老婆，钓着钓着，换了一拨又一拨。原因不是因为钓鱼的人招人喜欢，人家女生争着抢着上，而是指在外流连忘返的时间久了，家里女人耐不住寂寞，最后只能各自散伙。就小强这样，打生下来一口气奔出三十好几，连口禁果都没尝，这做兄弟的，也是为他操碎了心。你跟人家老鬼的梅开三度谢三度，更是不能相提并论。
据我观察，小强兄这样大龄不婚的原因，只有一个：太认真。
顺便说一下，还从没见过谁会像他那样，在跟女孩儿相识之初，就把自己那点家底和盘托出，根根底底一丝不挂地告诉人家。都说老婆是骗回来的，你不装点逼，龟孙子似的，现在哪个姑娘看得上——我有一钓友，生意上的，以前常开个路虎一起出去，大腹便便，特有派头，惹得也是常跟我们混的美院艺术系几个在校女生，纷纷找我打听他的手机号码。后来路虎跟奇瑞合资，国产了，那位兄弟非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认为被降了档次，硬是把车给换了——你看看，人家那范儿拽的，那才叫一个十足，分分钟招蜂引蝶。据说，美院那几个跟我们学Lure钓的女生中，至少有两个，现在还时刻准备着，要把自己奉献给他，哪怕知道对方老婆孩子啥都不缺。说到这，原本其中有一个，最初还喜欢过小强，因为她认为，人嘛，应该是物以类聚。她是个好姑娘，都怪小强这人，没给对方一个慢慢适应的机会。这种教训，我都帮他记着。
只要一有机会，见到单身女子，我都特别留意，看是不是有改变小强命运的人出现。像老板娘这样的，本来不算我喜欢那种类型，可是能让小强今天把酒戒都开了，这令我对她，倒是有点刮目相看。
回到房间之后，好不容易把酒后那种过于亢奋的情绪安抚下去，从小强那要过来一支烟，我也装模作样地点上，一边看着那颗发着红光的烟头一明一暗，一边左思右想，百无聊赖。由于信号不好，房间里的古董电视机始终处于仿佛被干扰、不断发出嗞嗞响声的状态，让我更感心烦意乱。小强坐在床边，翻开他的手机，打开流量，各种姗姗来迟的信息，连珠炮一般，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一下子接收了数不清那么多条。
忽然，他咧开嘴巴，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想说又说不出……对，就是需要吃点咽炎含片那副鬼样子，眼睛也是瞪得大大的，巴巴的望着我，把手伸过来，准备递给我看，然后突然就说出了话：“……老鬼……来信息了。”
我夺过来一看，信息很简单：我在利川苏马荡皇家一号避暑山庄，速来。
这信息来得，那叫一个及时。
大水井离苏马荡，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隔着几匹大山，要在古代，那也是难以逾越的障碍。但在今天，凭借现代的交通工具，这样一点路途，对我们来说简直就像闲庭信步，来去自如。
我们马不停蹄，天不亮就开着车下山，到了利川市，再从利川又进山，不到两个小时，便翻越齐岳山到了谋道镇，只不过从谋道镇到位于山顶的苏马荡，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却硬是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堵啊堵的堵上去，那家伙把我俩给急得，跳将下去殴打交警的想法都有。
苏马荡以前只是谋道镇所辖一个种药材的小山村，最近几年，随着上山纳凉的人疯狂增长，昔日的小山村已经成为利川最大，也是外来人口最多的省级重点旅游区，满大街被成堆挂着全国各地车牌的小车挤得水泄不通，房地产更是遍地开花，大小楼盘数不胜数。皇家一号是山上为数众多度假楼盘中的一个，位于长街一端，拥有一线景观有利地势，其一号楼，又是小区里位置最好，独居一角的私密别墅，据说仅供皇家一号的开发商，以及其幕后投资者贵宾专享，既不对外销售，也不接待任何外人临时租住。
我们去的时候，一号楼并没有别的贵客在，老鬼似乎是这里唯一的客人。
一头几乎从没改变过的寸长短发，身穿蓝色斜条纹短袖衫，这家伙显得还挺精神。看来，几天不见，老鬼摇身一变，成大人物了。见到我们，他并没立刻表现出兴高采烈的样子，而是一副不紧不慢，见过大世面的架势，招呼我们在他那将近100平米的大客厅里“随便坐先。”
虽然这孙子装模作样的表情非常讨打，我和小强都怒火满面、溢于言表。但我的好奇心此刻已经快要爆棚，迫不及待等他的开场白呢。
康小强可没我这么稳重，上去就冲着他那干柴似的肩膀擂了一拳，差点把他给掀翻在其屁股刚离开不久的磨砂皮大沙发椅上。老鬼表情一转，谄笑着给我俩来了个拱手礼，表示歉意，然后招呼我们坐。我想这家伙肯定有许多有趣的事要讲，便不再跟他磨叽别的，直接坐下就问：“这到底咋回事儿？”
别看老鬼一副干瘦猴精之相，可他既然不叫老猴，也不叫老牛，当然还是有点名堂的。穿山涉水，游钓四海，一般人还真没他能折腾。加上他为人精明，鬼点子多，虽说点子多半都用在跟水中生物周旋上，但左右逢源、见风使舵的本领，也是人尽皆知。在圈内，口碑也不错，算得上钓鱼界里一本活字典，小到钓具钓性，大到四方鱼种，有不懂，找老鬼问，准没错。
当然，卖关子，他也是一流。
“这回，哥老倌可算开了个大眼界。”他开门见山，就把我的胃口，整个给吊了起来。
那位陆先生全名叫陆羽农，据老鬼说，他是替深圳一家境外投资的大公司做事。因为这些天，他让老鬼负责把钓到的一条怪鱼，一路“护送”到了深圳，交给当地一个人，然后才回来。其间他们说好，任务完成之前，绝不可向外界透露其行踪，这才有了两个星期的“失联”。为了保证这条鱼活着到达，老鬼凭借其多年积累的经验，路上至少给这条鱼做过两次穿刺放气——他们不允许对那鱼使用任何药品和化学物品保命，因此，要让这种低温冷水底栖鱼活着从湖北到广东，也是一道不简单的任务。好在他们有非常先进的装备，老鬼说，光是那改装过的专用运输车，他就是头一次见。整个小轻卡的后箱，就如同一个大活鱼舱，水温、水压都能得到很好控制，保持在一个恰当的范围。就连水箱里用的水，都是从那山洞里一桶一桶给提上来的……
此时，有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依稀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是这个故事太有吸引力，而老鬼又正讲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脑中那不知何故的念头，也就只是闪了一下而已。
听老鬼讲，这个鬼鱼的用途，远非我们想象那么简单，还以为就只是有钱人的一道菜，因为从他们沿途护送的周到程度来看，无论如何也不是一道菜所能享有的待遇。去年，象山出水一条30多斤的黄甘，市场估价要破百万，还不是一根钩子穿了就送集市上给拍了。
“我有一个感觉啊，照你这么说，他们可不像是弄一条鱼回去，猎个奇尝个鲜那么简单，我怎么觉得，你这讲得、跟他妈有钱人从民间寻回了赶着去继承财产的私生子似的？”
“就你有那么奇特的想法。”老鬼白了我一眼，准备接着继续吹。
“说点有用的，你还真是从那洞子里钓到的？究竟啥鱼啊？这么邪。”康小强最想知道的，是这鱼的来路，和到底是个啥品种。
老鬼的眉头纠了起来，看来他也准备要谈这个话题，而且，很显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今也还是一头雾水……
那鱼的确通身长满灰褐色细鳞，个体不算大，他钓到那一条，也仅有三斤多一点，那种灰褐色是因为长期缺乏光照，而非生物正常状态，老鬼对这个还是比较了解的，变异和自然进化，会有一些一般人不容易分辨的细微区别。那鱼眼睛奇大，老鬼说，有点像大眼鸡（大目鲢），鼓鼓的突出两边，几乎占了头部二分之一面积。深水细鳞底栖鱼长成那副德行，还真有点怪异。
“别看非常难钓，那鱼眼神看上去可一点也不机灵，像蒙了一层塑料薄皮，估计是没有视力的。”老鬼还是显得很有成就感，说到这啧了啧嘴。
为了准确找到对应方法，老鬼用了各种仿生饵去试探，他在末端加装了钢线增加重量和稳定性，钢线上的旋转叶片增加闪光效果（通常这也能增强涡流扰动效果），钓组选用带荧光的铅头钩，绑上大号游泳饵swimbaits拖在后面。因为他们要求，绝对不能用任何添加小药的饵料。为了找到这种鱼的食谱，光是山洞水生态食物链最底层的微生物、藻类、小虾等收集判断工作，就做了整整三天，然后，老鬼又花了三天时间，在更换数十种大小假饵的情况下，最后，终于在水岸以下近百米深处，获得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咬口，而他，没有让那几乎是唯一的一点微弱机会溜走……
这就是老鬼。
毕竟不是配套齐全的大酒店，一号楼虽有独立厨房，却并未配备厨师，我们又懒得自己动手，眼看晚饭时间到，这会儿正聊得兴起，都不愿往外跑，老鬼便叫人要了个泡椒野兔干锅仔，让他们给送了进来。
“那么你发那几条信息是什么意思呢？”吃饭的时候，我提出另一个纠结很久的问题，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就像福尔摩斯一样，好不容易发现点线索，当然最好别结果什么都不是，那照片，就他妈是随便拍的。
老鬼没有马上回答，他转身抓过角几上的一部黑色固话，摁了一下免提，然后拨了一个三位数的号码，三声铃响之后，那边传来一声温暖的女中音，问有什么需要吗。老鬼大大咧咧的道：“给我弄点茉莉花茶……”
我知道，他就爱喝个十几元一大包的茉莉花，看这房间玻璃柜里，什么紫荆云片、太平猴魁、正山小种、安溪铁观音一应俱全，不下十来种，你老人家随便对付对付就OK了呗，但他就是不行，这会儿非要耍一下大牌，那鬼样子，看了就让人生气。但我忍住没打断他，他要装逼，就让他装个够……
送茶叶进来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女士，梳着发髻，穿着酒店大堂经理那种深色职业西装，没注意有没有戴胸牌。从我们到那里，她一共只露了三次面，一是我们刚到门口时出来接待，第二次是帮我们叫外卖，这第三次就是送茶叶过来。她面带微笑，彬彬有礼。老鬼说，她是专门负责一号楼的女管家，拨号呼唤，随叫随到，不叫她的时候，就跟空气似的，你怎么也看不到她在哪里。
“我的确是有意发的照片和信息……”过了一阵，老鬼似乎想起我还在等他回答问题，点了点头，又装出一副深沉嘴脸。这副样子，今天我都看够了，恨不得给他两巴掌，但还是再次忍住了。
他抬起头，看着康小强道：“我没想到你会把东子叫上，算你聪明。这次的事绝不简单，东子来，也多个照应。”
我差点没顶他两句，合情有用得上，才他妈想起我来呢？这瘪孙子，估计大款梦正做得带劲，连自己姓什么，都忘到九霄云外了吧。
“现在，我给你俩说个正事……”他表情很古怪。
我心里寻思，敢情你前面说了半天，都他妈不是正经的……
他把头低下，示意我俩也像他那样，三颗脑袋往一块儿凑，然后，神秘兮兮地说：“我在深圳交货的时候，偷听到姓陆的给人打电话。他问对方，什么时候能出研究结果，还要不要继续去弄几条……”
我们面面相觑……搞研究用的？
老鬼当时就已发现，这些人不同寻常，绝非像是普通人来钓个鱼那么简单，一定另有所图。在测试水中生物种群的时候，他们去了山脚下那个大坑里，因为陆羽农认为，那条河跟山洞里的水，其实是相通的，在那么幽暗的洞里，有些不方便开展的工作，可以拿出来在那条河里做，比如水质成分的化验与水中饵虾种类的判断。
当然，他们也走的是同一条、恐怕也是唯一一条下天坑的路，只不过，这些人似乎并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故意避开了当地人。陆羽农应该早就知道，龙桥那个地方，有一条路可以下去。
老鬼十分机警，利用在龙桥河做测试的机会，成功钓起一尾细鳞鲑鱼——小强的失手，可见那种鱼在那里其实并不多见。钓鱼人都知道，拍照纪念自己的钓获天经地义，陆羽农和他的两名随从虽然一直跟在一起，但他们并没有阻止老鬼这个看上去合情合理的举动。告诉陆羽农自己来之前已经通知好友，并让其准备适应山洞作钓的装备这件事，也是在那个时候。老鬼告诉我们，当他发现端倪，事情也许并不那么简单之后，便开始着手准备应对措施，以策安全，拍照、通报同伴已经知情的消息，均是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当天离开坑底回到营地，老鬼便向小强发出了第一波信息。
作为圈内非常有名的野外探钓专家，老鬼的专业技巧正是陆羽农所需要的，他们让老鬼帮着钓上那种深水鱼，但他们一定还有别的目的，而那是老鬼不应该知道的，所以，老鬼这次踏上的是一趟前途莫测的冒险列车，而这点，他自己似乎已经感觉到。
“现在还只是猜测……办完事之后，他们就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先到这里来，一边在此地等小强，休息几天，一边等候下一步通知。”老鬼说，如果想继续合作下去，按照要求，他必须对这件事绝对保密，因此那几天，他几乎没有跟外界有任何联系，除了发给小强那几条信息。现在他已经给家人通过电话，听说家里都急得报了警，他自己也说，这事儿怪他，可能过于进入状态，高度兴奋，有点忽略了。其实，我还算比较了解他，就他那一门心思游山钓水的个性，又有哪次是给家人朋友主动通报过，不过是每次都不断有钓获照片发出来，大家习以为常，才没有在意过他是否很久没有主动联络，这次销声匿迹这么久，大家只是不习惯而已。
“对了，这个山庄，皇家一号这个楼盘，也是他们的。陆羽农所在的公司，正是这个楼盘的幕后投资者。”老鬼一脸神秘的说。
我和小强都快听傻了，我见他听到最后那句，差点把嘴巴上正叼着的烟都跌下来——如果这家伙不是为了装逼，那么这次他这鱼钓的，搞不好是这辈子能碰到，最大的传奇了。老鬼已经通知家里他没事，因此，警察也不会再对这件事进行跟踪调查，现在这事儿疑云重重，看上去，处于这团迷雾中，棋子一般的，仿佛就我们三个而已，而其他人，都是玩游戏的。
难怪老鬼说幸好我也来了，他这次真的是摊上事儿，而且是摊上大事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