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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158

喜宝 2017-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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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喜宝xibaolife

作者:鬼店主


第941章:自制佛牌


“嘿嘿嘿,这还不错,”老谢笑着说,“田老弟,你看我得出这么多力,就给我两万吧,你这边就牵个线……”我哼了声说少来这套,商机最重要,不然去哪里找这么肥的生意?你不做我就去问方刚,老谢连忙答应,说做啊,怎么不做。我让他快去弄,先做出几个样品来,再到寺庙跟龙婆僧合影拍照,尽快发给我。好让客户更放心。老谢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说保证完成任务。


    晚上吃饭时,费大宝问:“田哥,那种泰国平安符,怎么能看出来是寺庙里的。还是地摊货?”


    “其实都一样。”我大口吃着鸡腿,满嘴流油。费大宝张大嘴,问什么意思。我笑着说:“这种平安符,就算是泰国著名大寺庙龙婆师父加持出来的,也不会太有效。大批量加持。几百泰铢一个,哪来那么明显的效果?像这种生意,如果不是一锤子买卖,就不要去地摊和饰品店进货,而是要订制。”


    费大宝问:“订制?怎么订制?”我掏出手机。调出几张图片给他看,都是平安符,有纸的,有金属箔片的,还有泥胚的。告诉他这种佩戴品工艺很简单。在泰国到处都有卖的,如果你买来现成的,就算让龙婆师父加持过,有人见到泰国地摊有货,就会怀疑是假的。而周会长找的那位香港人牌商,明显进货后就直接发到香港,根本没经加持过,因为他心虚,所以才消失的。


    我说:“挂绳只有几毛钱人民币的成本,要是平安符方面,符纸也是几毛钱,金属箔牌几块钱,泥胚从原料、外壳再到手工是最贵的,要差不多二十块钱左右。算上普通寺庙龙婆僧的加持费用和运费成本,每块最多合到三十块钱人民币。你自己算算赚头。”


    费大宝掏出手机,调出计算器迅速按键,最后说:“要是都按一百块钱人民币的出货价来算,成本算上运费也只有三十出头,每块的利润是六十到七十,五百个平安符就是……有三万五千块钱啊!”


    我笑着没错。差不多七成的利润,已经很可观,但那个香港牌商其实很短视,有近七成的利润还不满足,居然从泰国的饰品工厂大量进货,成本最多不会超过两三块钱人民币,比抢金店来得快多了。费大宝感叹:“真是无奸不商啊!”我说要论奸商,中国比外国的多,东南亚虽然也有,但和中国的商人比。那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你要是想把牌商当好,就不能当奸商,不是多高的风格,而是以后生意会越做越差。


    费大宝问:“可你让老谢自己压符再去加持,不是说佛牌的原料都得有讲究的吗,什么经粉、派粉、骨粉和--”我打断他的话,说还有胡椒粉和咖啡粉呢,一百港币的平安符还想入好料,怎么想的,能让龙婆师父加持就不错了。几百个香港市民免费领的东西。难道还想强效成愿?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这算不算是骗客户?”费大宝笑嘻嘻。我说当然不算,别说我们,她周会长也没指望这东西就能让那几百人今后升官发财。无非就是求个心理安慰。我们能保证这东西是纯手工制作,泰国正规寺庙龙婆僧侣加持就行。费大宝似乎懂了什么,缓缓点点头。


    不到两天,老谢就找电脑传给了我三张照片,第一张是他手里拿着比U盘大不了多少的小型符牌的特写。法相是掩面佛,装在亚克力壳里,看得很清楚。第二张是老谢和一位苍老瘦弱的龙婆僧侣的合影,两人手里分别拿着那个符,背景是某寺庙室内,后面还有两个年轻僧侣。还有一张照片是老谢手里拿着那两个符牌,身后是寺庙全景。


    老谢毕竟是老牌商,这三张照片就包括了所有信息,谁也挑不出毛病。我把这几张照片发到周会长的电子邮箱,再打电话通知她。说这就是制作出来的平安符样本,纯正的泥胚加防水外壳,用的是寺庙土、花粉和经粉,先做出来两个样品。而这位龙婆师父是泰国大城XXX寺庙的住持龙婆XX,已经七十多岁了,到时候就是他来加持。要是想看实物,就让泰国方面直接寄到你的慈善会。周会长表示马上就开电脑去看。


    第二天,她才给我回复,以我的估计,周会长应该是托人打听那座寺庙和那位住持的名字去了。周会长在电话里说:“田顾问。实物就不用看了,我很相信你,晚上六点有时间吗,我们签合同,先付给你六成的定金怎么样?”我说没问题。


    刚要挂断电话,周会长又说:“田顾问,你来的时候能不能自己一个人?我有些私事想问问。”我很奇怪,但连忙答应。


    再次来到慈善会,我下意识多看了那男助理几眼,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怎么就和中年女上司好,难道也是潜规则?


    进了周会长的办公室,她已经拟好合同,坐在沙发中,我看了看没问题。就签字并盖了私章。她问我为什么没有佛牌店的章,我笑着说:“这生意是我自己的,不属于佛牌店,要分开来算。”周会长“哦”了声,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连忙说还不会为了这几万块钱的生意而去坑人,我在陈大师佛牌店当高级顾问,每月也有三万港币的薪水。


    正事办完,周会长对我说:“其实还有别的事,我们出去谈吧,顺便请您吃个饭。”我也没推辞,出了办公室周会长把合同递给男助理,让他交给财务部尽快付款。出了大厦,周会长从地下车库开车载着我来到港式餐厅,挑了个包间开始点菜。


    她问我吃什么。我推说什么都行,反正我不挑食。周会长说那我就随便了,点了几个菜,都是有鱼和肉的。服务生走后,我心想这周会长不是说过吃素念经还拜佛,可一个素菜没有,她怎么吃?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我问:“周会长到底有什么事能让我代劳?”可能是接触大都市这些有头有脸的人惯了,我说话也开始上档次起来。


    “田先生,你不信佛,但你相信因果吗?”周会长先是有些沉默,后来才发问。我想了想,说因果我还是信的,因为这几年接过不少生意,都是恶因接恶果。


    周会长又问:“有没有例外的?”我说也有。很多客户都做过坏事,但要么就是没报应,要么是报应太轻,我估计是上辈子积了福,互相抵消,要么是来世才报吧。周会长点了点头,说:“我做了那么多善事,可为什么并没有得到福报?”


    我问具体什么意思,周会长说,我在香港好几年。虽然不是大富,也不是名人,但也有些身份,今天的谈话不管什么结果,都希望我能保密。我向她保证。客户的隐私高于一切,除了生意相关人员,比如上游商、阿赞师父之外,谁也不会透露。


    周会长点点头,说:“我今年四十五岁,结过三次婚,都失败了,原因是我不能生育。但医院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可就是不能怀孕。后来在医院做人工授精和试管婴儿,可又习惯性流产。第三次离婚后,我对婚姻也不再抱希望,就从上海来到香港,将XX慈善会搬过来继续经营。”


    这时开始上菜了,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不点素菜,周会长说没事,她不是天天吃素,而是有固定的时间和日期,我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吃花素吧。



第942章:念经


边吃边聊,周会长看起来胃口不错,每个菜都吃着,她继续给我讲,说她老家是上海乡下的,父母死得早,和两个哥哥关系不好,基本没来往,在香港基本就是孤身一人。她这几年也经人介绍,交过事业有成、中年丧妻或离异的香港男人,但都没成,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分手。


    “两年前,慈善会的员工去福建旅游,街上有个算命的摊子,有同事过去算。我在旁边站着看。算完之后,那算命先生对我说,你这辈子要注定孤独终老,无亲无靠,也无人送终。除非能想办法改命。”周会长说,“我以为他是想要钱,就没理,但我很清楚自己的经历,觉得他应该是真懂玄学。”


    我笑了:“不要这么想。你信佛行善怎么可能没福报,只是缘份还没到吧。”周会长起身打开包间的门,叫服务生过来,对他说:“我点的那道红炆石斑请麻烦快一点上来,因为我明天就要开始吃素了。谢谢。”服务生连忙点头走了。


    周会长回来后坐下,说:“算命先生的改命无非就是收钱,我问过,那先生要收一万块,我说为什么这么贵。他说算命是命薄之人的生意,泄天机要短寿,这钱是用来买寿命的。”


    “这个说法我也听过,好像有些道理。”我回答。周会长说她还是宁愿相信泰国佛牌和法事,至少那效果很明显,也不愿意信一个江湖算命先生的话。


    我问:“你的意思是想请佛牌,让自己转运、增人缘之类的?”周会长说不只是转运增人缘,而是能够强效转运,她现在新交了个男朋友,是香港某商会的,身份地位年龄家庭都不错,可是最近两人关系又奇怪地出现裂痕,她非常想挽回。


    这回我才算明白,周会长和我做平安符的生意看来只是次要的,而她这个要求才是正题。周会长看到我脖子上戴的那条双刀坤平,就问这是什么佛牌。我说了来历,还说这佛牌是限量版的,遇到危险就会托梦给我,十分灵验。


    周会长很好奇,让我把佛牌摘下来看了半天。问多少钱,我说这是非卖品,现在很难找了,给五万也不卖。周会长笑着说她需要的不是这种,而是转运的。我给她讲了正牌、阴牌和邪牌的区别,告诉她:“邪牌小鬼地童古曼这些,我只卖网络客户,不卖熟人。你可以请白衣阿赞的阴牌,效果也很好,价钱大概不超过一万港币。”


    “那你有时间把资料发我吧。”周会长说。这时她要的红炆石斑鱼上来,味道非常鲜美,周会长说香港人爱吃鱼,这也是此餐厅的招牌菜,让我好好品尝。


    饭后周会长非要开车送我回酒店,可能因为我在男女关系的态度上也没那么严谨,觉得这个女人除了和男助理乱搞之外,并不令人讨厌。


    晚上给方刚打电话,先问候了阿赞巴登的身体情况,又让他抽空帮我找白衣阿赞的正牌。要能强效转运、增加异性缘的那种,价格不超过两万泰铢。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佛牌店里教费大宝识佛牌,手机提醒收到两万五千元港币入账,立刻打电话给老谢。让他开始投入紧张的制作平安符牌工作中去。下午方刚给我发彩信,是一个镶在纯银外壳中的佛牌,正面是盘腿端坐的神像,背面有小法牌、符管、晶石和两根长方形的骨头,看上去应该是眉心骨。配的文字是:“阿赞TAM吸金情爱牌。手捏灰模,嵌招财法牌和吸金符管,转运晶石,宾灵派粉及混合眉心骨。”


    给周会长转发过去,她回复问我说看不懂,我逐个给她解释,周会长打来电话,问我是否方便讲话,我走出佛牌店,说没问题。周会长说:“我以前也托人打听过泰国佛牌。好像除了寺庙里高僧加持出来的佛牌之外,都有这些奇奇怪怪吓人的东西?还有死人骨头?”


    我笑着说:“不用害怕,佛祖和高僧的舍利子,不也是骨头吗?这是白衣阿赞制作的,里面是有骨头,但那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死者阴灵,把它们的灵魂加持进去,你戴佛牌供奉,也会让那些阴灵享用供奉,让它们早日轮回。”


    “这么说。我戴佛牌也是在超度别人了?”周会长问,我说当然,但必须守供奉的规矩。听了我说的这些规矩和禁忌,周会长说这很简单啊,没问题。我问她什么时候交易,周会长说:“明天我要乘飞机去杭州,组织一个大型的放生仪式,等回来后再交易。”我心想放生仪式能有多久,从泰国发货到香港也得数日呢,估计是她不太相信我。毕竟那五百个平安符牌还没看到。


    周会长说:“对了,你那位费助理是不是想参加放生仪式?如果想的话,就让他给我助理打电话报名,我们是通过旅行社购买机票,折扣非常低。很划算的。”挂断电话,我立刻进店问费大宝愿不愿意去,他马上说去,还让我也跟着。我心想反正机票钱不多,去参加也好,这辈子只杀生,还从没放过生呢。给周会长的办公室打电话,把我和费大宝的个人信息和信用卡号码报过去,扣了机票款。


    次日清晨,我和费大宝准时来到香港机场,周会长带队,大概有四五十位香港市民。从杭州下了飞机出来,在距离南宋御街不太远的某酒店下榻。安顿好之后周会长对我说:“放生安排在下午,一会儿我们要去断桥,有个诵经仪式。你们俩也去吧,这都是最好的禅修方法,很难得。”我俩连忙点头。


    大队人马由酒店走路来到西湖边,不是工作日,游客不多,断桥上也没有国庆时那么恐怖。这几十个人来到断桥的中央,全都整齐地盘腿坐下,整整拉了两排,把桥堵得死死的。费大宝低声对周会长说:“这、这不太好吧?会阻碍交通的啊,很多行人。”


    周会长笑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在偏僻无人的地方诵经,根本就没人关注,而在断桥上就不同了。这些人过不去,就会想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而旁边有我们的同伴给他们散发传单。让他们知道诵经的殊胜所在。”


    费大宝觉得有道理,也就加入了盘坐队伍中,而我觉得别扭,周会长让我也坐下,我说我不会诵经,周会长拿出两本薄薄的经文递给我俩,说照着念就行。


    我只好勉强坐在队伍中,在周会长的带领下,开始整齐地念诵金刚经,有一个人拿着相机在对面负责拍照。断桥上的游客从来就没断过。没几分钟就有六七十人被阻拦。他们议论纷纷,有的疑惑,有的讥笑,有的拍照,有的生气。有的脾气不好,就直接开骂。但周会长等人完全不为所动,明显是经常这么做。


    “什么毛病?堵着路干什么?”“这是行为艺术吧?”“想念经回家去念啊,怎么非得在这里念?现在这人都怎么了?”“我估计,他们可能是在超度西湖里的鱼,楼外楼和天外天这些饭店,每天都卖不少条西湖醋鱼。”“滚一边念去,有病啊?”


    议论什么的都有,还有母亲抱的孩子开始哭,吵着要上厕所。说实话我脸上有些发烧,马上就想站起来躲到旁边去,但这样估计也逃不开挨骂,而且周会长也会生气,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第943章:大放生


 从断桥走回酒店,我们在酒店内的餐厅中吃自助午餐,周会长问我和费大宝感觉如何,费大宝说:“嗯,不错,最起码能锻炼人的意志。”周会长高兴地说,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费大宝说是啊,被那么多不认识人的骂得狗血喷头,还不能回击,还得面带微笑,这得多大的忍耐力。


    周会长的表情顿时凝固住,脸拉得很长,说:“很多人沉迷俗世,根本不知道信佛的好处,我们受点儿委屈算什么?刚才那些人当中。只要有一个从此开始信佛诵经,我们那些骂就没白挨,挨骂也是功德。”


    我心想,那当牌商也等于在修行了,因为我们经常被客户骂。


    下午两点钟。这队人马又前往西湖北侧的岳王庙方向,找了个离河岸很近的宽敞地方。这时我才看到,居然还有一百多人在这里等着,或坐或站,聊得挺开心的。周围横七竖八地停着二三十辆汽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国政要路过,正在封路呢。


    经周会长介绍,这都是从全国各地齐聚杭州的善男信女。看到她来,这一百多人都围上来,周会长用电喇叭有序地指挥大家。这些人纷纷打开汽车后备箱,从里面取出很多特制的大旅行袋,不用说,里面全都是要放生的动物了。


    有专人负责给大家分组,基本是三五个人为一组。分配给一个大旅行袋,我和费大宝受到特殊待遇,跟周会长分配到一组。这几十组人拉开战线,足足占据了几百米长的河岸线,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


    我和费大宝打开旅行袋,里面有很多鱼,看起来有鲤鱼和草鱼等,个头都不小。在周会长的指挥下,我俩把袋里的鱼哗啦啦全都倒进湖里,看着这些鱼欢快地游走,我觉得这应该是在行善吧。那些放生的人当中,有老有少,有的手持佛珠,对着湖面念经,有的老人拿着点燃的佛香,不停地弯腰施礼,看上去很虔诚,两个人手持相机和DV不停地拍照录像。


    旁边有个中年男子走过来问:“你们这是在放生?”听口音像杭州本地人,费大宝骄傲地说是啊,中年男子说:“你知道你们放的是什么种类的鱼吗?”


    费大宝说不知道。就是鱼嘛,还分什么种类,鱼有水就行。中年男子说:“这是鱼塘里的鱼,是人工养殖的,在天然湖里根本就不能活。你们这是添乱,这些鱼很快就会死,沉在湖底慢慢腐烂,还能污染湖水。”


    “如果你不能理解,也请不要诋毁好吗?”周会长很气愤,两名参与的男子朝那中年男子瞪眼睛。那人灰溜溜地走了。


    放完鱼,我和费大宝就去看别人,发现还有放乌龟、泥鳅和金鱼的。我不懂生物学,但也隐隐觉得把这么多动物放进西湖里,似乎也不太合适。费大宝指着一处说:“田哥,那乌龟我认识!”走过去一看,好家伙,几个人手里各拿着一只大乌龟,背壳就像个小圆桌,全是尖刺。乌龟的脑袋很长,像老鹰似的还带尖,也缩不回壳里去,张着大嘴,嘴里全是尖牙。四个大爪子像小狗熊的熊掌似的。看起来很吓人。


    我问:“这是乌龟还是怪物?我的妈。”费大宝说这叫鳄龟,好像是从美国传过来的品种,他有个朋友家在苏州,后院有个大水池,里面就养了两只。这乌龟很凶,什么都吃,把池里的鱼全都吃光了,他家的狗夏天到水池里游泳,结果竟被两只鳄龟活活给咬死了。


    这番话听得我直发冷,连忙去问周会长。她笑着说:“它再凶也只是乌龟,又不是老虎,我们年年都来西湖放生这种乌龟,你听说过楼外楼的西湖醋鱼断货吗?”


    费大宝还想说什么,被周会长打断。说我们还要去效区的树林里再次放生,你们抓紧时间帮别人。我俩只好慢吞吞地过去,帮帮这个,看看那个,心里却不太情愿。


    西湖边的任务完成。我们这一百多人都坐进那二三十辆汽车内,就像婚礼车队似的,陆续开往北面。过国道到了东明山,大家似乎对路线很熟悉,一直开到山里。环境很好。旅游应该不错,大家把车停好,又从后备厢拿出五六个大旅行袋,周会长用喇叭喊着:“胆小怕蛇的不要参与,剩下的都过来。”


    提到蛇。我还是有些抵触的,虽然我自己也属蛇,但因为东北难得一见,所以也没怎么见过蛇。我远远站在旁边看着,那些人打开袋口。抖着袋底,一大团一大团的各色蛇类或掉或爬出来,在地上来回蠕动。


    这些蛇有灰有黑,有红还有黑白相间的。我看得头皮发麻,周会长走过来,微笑着问我俩怕不怕,费大宝说:“我从小就在乡村长大的,什么蛇没见过?那个绿的叫竹叶青,那个尾巴像锉刀似的就是响尾蛇了,都是毒蛇啊!这里不是深山老林,在近郊放毒蛇行吗?”


    周会长似乎怕人听到,四下看了看,平静地说:“毒蛇也不见得都咬人,它们有老鼠、麻雀什么的可以食用。再说古时候树林野外全是毒蛇,大家不也都习惯了。”我觉得这话实在是说不通。但周会长已经走去指挥别人放蛇。


    看着这些人忙活,费大宝和我走到汽车旁休息,他低声说:“田哥,怎么觉得这些人做的善事都有点儿别扭呢?”


    “何止别扭,”我拧开一瓶矿泉水喝,“我看简直就是偏激。堵在路上念佛经,在湖里放生大鳄龟,往树林中扔毒蛇,这叫什么事啊!”


    费大宝说:“我看这个周会长要么是个愚善的人,要么就是别有用心。”我说愚善还好解释。能别有什么用心?费大宝说做给别人看啊,不这么做哪里有人会投资。比如说这次活动,从打折机票到购买放生的动物,再到酒店住宿,每个人出的那点儿钱根本不够。肯定是有人捐款。


    我问:“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费大宝笑着说,就像公司的年产值,只有产值越大,才能证明你有能力做这种事件,也能让投资人继续投钱。


    在杭州住了一晚。次日上午大家各自散去,我和周会长的那五十来人也乘飞机回到香港。周会长非常高兴,安排人立刻把资料整理好,尽快发给她。乘车回来的途中,周会长问我们俩此行的感觉如何,我说非常好,长了见识又积了功德。费大宝却问:“周会长,这次放生行动,有多少钱的赞助啊?”


    坐在前排的周会长侧头看了看他,说:“十三万港币。怎么?”费大宝笑着说周会长真厉害,算能拉到各种捐款。


    “香港有很多大善人,”周会长回答,“他们有钱有身份,有地位。但也经常拿出钱来捐款做善事,我们XX慈善会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把这些善款用到实处。”费大宝还要说什么,被我轻轻打了他大腿一下,示意别再问了。


    回到酒店。费大宝整理着包裹,我告诉以后跟客户在交流的时候,就算怀疑对方有什么不对劲,只要不影响合作,就别多问。费大宝说:“好吧,我就是看到那个周会长不太舒服。”我笑着说给钱就是舒服,管她做什么。


    晚上我和费大宝出去吃夜宵,喝酒的时候,给老谢打了个电话,问那五百个平安符的进度。话筒那边传来老谢气喘吁吁的声音:“田、田老弟呀,你就不要打搅我了,我正在、在加班工作呢。”



第944章:无家也无后


我问是什么工作内容,他说:“和、和泥呀,五百个平安符,要筛细泥土,还要加水弄成形,最后用压模机一个一个地压,光筛泥就筛了两天!寺庙的龙婆住持非说不能用普通的泥土,说那样的没有法力,给我提供了不少庙土和经粉,都要和进去,唉,田老弟。你的钱可真是不好赚啊!”


    “不光我,谁的钱都不好赚啊老谢,”我笑着说,“看来那小寺庙也很厚道。这回更好了,平安符就不算我们自己做的,而是寺庙完成,咱这也不算造假。那你慢慢忙吧,我继续喝酒。”


    老谢嫉妒地说:“我在大城和泥,你在香港喝酒,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我哈哈大笑,说等我再回泰国,多请你喝两次酒就是了。


    “这个……田老弟,你说咱们俩算不是算好朋友?”老谢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我很奇怪,说肯定算啊,为什么不算?老谢说是啊,在我有难的时候,都是你和方刚出头帮忙,肯定是好朋友。但要是我老谢以后有什么事必须得瞒着你,这算不够朋友吗?


    我问:“你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直说!”老谢却说没什么,只是假设,就把电话挂断了。我心想老狐狸也学会抽风了,到底什么意思。


    两天后,老谢告诉我那五百个平安符已经全部制作并加持完成,还拍了大量照片,货已经按照我提供的地址用EMS国际快运发走,我让他有空将照片也全都直接传给周会长的电子邮箱。又过了七八日,周会长给我打来电话,称昨天就已经收到包裹,里面是五百个平安符,让我也过来看看。


    和费大宝到了工业大厦XX慈善会,看到屋里堆着很多大包东西。有人在清点记录。几名员工腾出两个大办公室桌,正在把那五百个平安符全都摆得整整齐齐。周会长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看着屏幕。


    我问她外面的大包都是什么,周会长说:“哦,那都是新的棉衣和棉被,是要捐给云南、西藏和青海贫穷地区的,马上就要寄走。”我心想这慈善会还真没少做善事,但估计也是富人捐的款。


    她微笑地给我看屏幕上的那些照片,都是老谢拍的。除了加持场面之外,居然还有两名年轻僧侣在院子里用压模机来压制佛牌的场景。我心想,这不是老谢亲自一个一个压出来的吗,怎么又让僧侣做的,那不是还要另外收费?后来一想明白了,肯定是这老狐狸向寺庙归还压模机的时候,顺便找两名僧侣来做做样子,摆拍出来的。


    “平安符确实是独一无二的。我特意托在泰国的朋友去夜市和饰品店对照,没发现相同的。”周会长笑着。


    我哈哈笑了:“那当然,从选材到设计,从和泥到压模。从装壳到加持,全都由寺庙的僧侣们完成,你当然找不到同款!”周会长非常满意,说今天下午就让财务给我汇入余款。办公室的门开着。我能看到费大宝跟着那几名员工一起摆弄平安符,费大宝拿在手里,赞叹道:“这符做得真精致,一看就是纯手工的活儿。”


    几名员工知道他是我这个泰国牌商的助理。就跟着问东问西。我生怕这小子言多必失,很想马上出去把他的嘴封上,可周会长在和我谈话,又脱不开身,就把心提到嗓子眼。好在他没有说走嘴,周会长把办公室门关上,从抽屉里取出十张千元港币的钞票递给我,我收进皮包。给她写了个简单的收条,说马上就告诉泰国方便把那块阿赞TAM的吸金情爱牌发给她。


    很明显,周会长是要在看到平安符没问题之后,才能放心地跟我合作下一笔生意。她说:“不要发给我的公司,写你的地址,到时候我约你见面再给我。最好尽快,我和我男朋友前天又吵架了,唉。”我连连答应。让她耐心等待。


    几天后方刚把佛牌给我寄到,跟周会长约了时间,晚上仍然在那家餐厅的包间里碰面。拿着佛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周会长问我这背面嵌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只好又告诉她一遍,说这里有小法牌、符管、眉心骨、吸金晶石等物。


    周会长叹着气:“花一万港币买这么吓人的东西戴在脖子上……”我笑着说在泰国人人都戴佛牌,很正常。


    “我听人说,这种里面有鬼的佛牌,有时候会让客户更加倒霉,还能反噬?”周会长问。


    我说:“邪牌会反噬,但你这个只是正阴牌,只要正常供奉就行,但有一点。不能欺骗阴灵。鬼你是骗不过的,对它必须说实话、办实事。”


    周会长问:“我做了那么多善事,是不是应该得到福报?”我附和说那是肯定的。她又说那为什么我几次婚姻都失败,不能生育,现在交男朋友也不成功。我说人的运势有起有落,说不定戴上佛牌之后就开始转了呢,这也算个契机吧。


    她点了点头:“我也希望能这样就好。”忽然,我想起之前费大宝说过的话。和那次放生的经过,就说佛牌也不是万能的,如果供奉者本身的行为起不到积福作用,佛牌也没用。甚至起反作用。


    周会长问:“行为起不到积福作用?”我直说就是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比如坏事和作恶。她失笑,说怎么可能,我是慈善会的会长。你也看到了,我放生吃素,念佛捐款,过几天还要去青海玉树。出钱给当地修两所小学,还要资助二十多名交不起学生的穷苦大学生。做了这么多善事的人,怎么可能还作恶?


    我说:“那就好,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不过您组织的这次放生。我觉得有些地方确实不太妥当。比如湖里的大鳄龟,它们要是把湖中的鱼全都吃光,这算是好还是坏?如果有人去近郊旅游,被毒蛇咬伤甚至死亡。这就是典型的造业,多可怕!堵在路中央念经,有的小孩憋尿很难受,这也会增加人们对你们的戾气,也是负作用。”


    “西湖里的鱼是吃不光的,你多想了,”周会长平静地说,“如果真有人被蛇咬死。那也是他命中有这么一劫,我又不是故意把蛇放到他们身上。在断桥念经,那是我们在舍身传经,不这样的话,就无法吸引人们去了解佛经。现在的人都没信仰,九成的人家里连半本经书都没有,这社会才叫可怕。”


    我笑着说好吧,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周会长让我此事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我连连点头。


    次日早晨,我在手里看到周会长发给我的短信,她说:“昨晚按你说的方法念了心咒供奉,半夜真做了梦,有个男人指着我说,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结婚生子。怎么回事?”


    这可难办了,怕什么来什么,想了半天,我也只能回复她说别急,看了效果再说,记得多做善事。周会长回复:“我几乎每天都在做善事。”我没回,因为不知道怎么回。


    中午在佛牌店对面的快餐店吃饭,我对费大宝说了周会长和阴灵通梦的事。他说:“这个周会长,我看就是个伪善的人,从放生和吃花素就能看出来,而且还跟男助理通奸。以我看,这个女人做的坏事肯定不止这些。比如她很有可能贪污过善款,搞不好还和更多的男人有过一腿呢!”


    “有这么严重吗?”我问。



第945章:杀人、烧死


费大宝说:“田哥,我看女人是很准的。在酒吧的时候,不少泡妞高手教过我怎么看女人。这个高会长的面相是吊眼梢,鼻子上有雀斑,看男人和看女人的眼神也不一样。另外你可能没注意,她和我们坐在沙发上谈事的时候,跷着二郎腿,用脚尖挑着高跟鞋轻轻晃动。所以我判断,高会长应该是个缺男人就不能活的那种女性。”


    我很惊讶,笑着说你这面相学有根据吗。费大宝严肃地说,我在酒吧泡了好几年,可不光是在喝酒聊天,那里的高手多的是,这只是其中一种而已,信不信由你。


    两天后,我又接到周会长来打的电话:“我那位男朋友昨天中午跟我彻底分手,而我昨晚又梦到那个奇怪的男人,重复说着‘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会被火烧死’的话。这是什么意思?请你给我解释一下?”


    结合那天费大宝对我说的话,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打算诈她一下,就说:“佛牌都在梦里给你答案了,你肯定做过什么不对的事,没和我说而已。”


    周会长很生气,哼了声:“平安符的生意让我觉得你是个可靠的商人,现在来看,你无非是放线钓鱼而已,这样做对你有好处吗?难道你已经不想再继续做陈大师佛牌店的高级顾问?”我笑着说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问题还得从你自己身上找,佛牌不会骗人,它说你没有福报,那只能解释为你做过坏事。


    周会长更加生气:“你不要把我当成白痴来耍弄!很多人都称我叫周善人,说我是观音再世,你知道我资助过多少穷学生。捐过多少棉衣,放生多少生命?我要是也算做坏事,那这个地球上都没有好人了!”


    我问周会长到底有没有什么事隐瞒着我没说。气愤地说你问的是哪方面的事,我说:“都算吧,主要是做过什么不该做的坏事,和作恶的事。”


    周会长很不耐烦:“我刚说过了,根本没有!”我笑着说那就帮不了你了,之前就告诉过你,佛牌中的阴灵一旦和供奉者形成契约关系,就必须对它实话实说,否则阴灵不但不帮你,可能还会让你更倒霉。


    “你不用吓唬我,看来你和去年骗我的那个香港牌商没什么区别。可惜你跑不掉,陈大师佛牌店我也知道,明天就去找你算账!”没等我说话,她已经把电话挂断。


    这让我心里特别郁闷,最反感的就是客户不说实话,然后又来找我的麻烦。可以前还好,都是不见面的客户,现在我在香港佛牌店当驻店顾问。这周会长随时都能找到我,就算躲也不行,在店里闹的话,对我和店的名声都不好。


    晚上这觉也没睡踏实,脑子里一直在想“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会被火烧死”的话。做牌商几年,听了很多客户的反馈,阴灵在和供奉者通梦的时候,无论地点、环境、外貌和言语,很多时候都是比较隐讳的。但都有寓意。比如之前有个客户,家门口有条人工渠,总有人掉进去淹死,那客户请过阴牌,结果阴灵总给他托梦,在梦里有大胖子在空中飘,后来才知道是渠里的死者被泡胀,漂在水中的意思。


    可周会长顶多是和男助理乱搞,再贪点儿善款,为什么阴灵会说她杀那么多人。还得被火给烧死。难道她有隐藏的职业和癖好,比如杀人,而且是要用火把人烧死取乐……


    我越想越害怕,爬起来打开酒店的电脑,上网开始搜索信息。脑子中很乱。不知道从何搜起,只好把周会长曾经做的事全都以关键词的形式打出去,比如念经、放生、鱼、乌龟、蛇、吃肉、吃素和通奸等,再加上“烧死、杀人”的词,一并开始搜索。


    搜了半天。找到两种有价值的消息。第一种是佛经中有云,经常喜欢犯淫戒的人,死后要堕入阿鼻地狱,每天都要被火烧,痛苦之极;第二种是被放生的动物通常能获得比较大的福报。来生转世为人的机会也大得多。


    我靠在椅背上思索,要是这么说,就可以解释为,周会长胡乱放生,就是为了做戏给那些捐钱的富翁们看,而那些被放生的大量鱼虾泥鳅,多数都不能存活,没两天就死去。而这些本来能获得功德、甚至转世为人的动物,却死得更快,算不算是大量杀人?


    再有就是周会长的私情。我有理由相信,她的生活中绝不仅有男助理一个偷情对象,至少以前也有过很多,那就更解释得通了。


    次日起来,我早早来到佛牌店。坐在休息区,一边让费大宝继续背佛牌的各类,一边考虑要怎么对付这个难缠的周会长。从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直到晚上七点钟关店,也没见周会长来找。


    她这是给忘了,还是今天有事、明天再来?可要了亲命,要是直接来倒好,不来反而让我更不舒服,可我又不能打电话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来找我算账。已经过了午夜,可我毫无睡意,躺在酒店的床上正在郁闷时,周会长给我打来电话:“田先生,你现在什么地方,方便出来吗?”


    我心想。难道是要开始对我不客气?香港混混我以前也领教过,就是兴哥那帮人,当然他们只是小混混,但平时在电视上也没少见到,那可不好惹。这个亏不能吃,大不了我躲。


    “不好意思周会长,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我假装糊涂。


    周会长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家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你能来一趟吗?求求你。”


    这是在钓鱼吗?我犹豫着,周会长说她会把地址发短信给我。让我尽快去,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给隔壁的费大宝打电话,说周会长可能是想找我麻烦。他特别生气,直接跑过来敲我的房门,说:“真他妈难缠,田哥,这种人惹不起就躲,明天咱们就回曼谷,找我大哥玩去,看她敢不敢找来泰国!”


    这时手机有短信,打开看,是周会长发给我的一个地址,我把短信的内容和刚才周会长和我说的话讲给他,费大宝失笑:“看来,好像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如果这个老女人真想找你麻烦。也不用找这么蹩脚的借口,更不应该把地点设在她家,这不是给她自己也找麻烦吗,除非是想绑架。”


    我问:“那你的意思是,我得去?”费大宝说当然要去。我陪你一起。我连忙说你就算了,上次因为没钱的事,你差点儿让投资人给大卸八块,现在就别跟我淌这趟浑水了,你可以在楼下等着,如果我半天没动静,你就给我打电话,有异常就马上报警。


    穿好衣服出酒店,乘出租车来到这个地址,费大宝和司机商量,多付车钱,他们就呆在车里守在楼下,说每隔十分钟会给我打一次电话,如果我没接,或者关机。或者在电话里说“你自己回去吧,我觉得周会长这里不错”,他就马上报警。


    乘电梯上楼来到周会长门口,按了门铃,老半天她才开。只穿着吊带睡裙,头发蓬乱,双手抱在胸前,浑身直发抖。这周会长虽然近五十岁,但身材丰满健美,而且明显没穿内衣,可此时我没心思看她的身材,也没进屋,就问什么事。


    周会长哆哆嗦嗦地说:“我、我害怕……”我问有什么可怕的,她让我进来说。我犹豫再三,咬咬牙走进来,把门关上。



第946章:伪善人


站在客厅里,周会长说睡到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看到卧室门口站着个人影,她开始以为是做梦,但发现自己是半醒着的,有意识但身体完全不能动。她以为是小偷,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而那个人影慢慢走到床边,说:“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会被火烧死!”一直在说这句话。周会长突然惊醒,坐起来却没看到人,她很害怕,反锁好卧室的门,给我打了那个电话。


    听到这里,我反而感到一阵轻松。至少周会长不是要找我麻烦,而且她这个事也明显和佛牌有关,看来事情有转机。我安慰着周会长,让她坐在沙发上,问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现在得说了吧。


    “我能有什么事?真的没有啊!”周会长还在坚持。我指了指胸前的这块双刀坤平,说:“其实它早就给我托过梦,把你做过的坏事全都告诉我了,你现在还骗我,有意义吗?”


    “你的佛牌还会托梦给你说我的事?”周会长有些警觉地问。


    我说:“当然,你也说过,暗室亏心,神目如电,鬼也是一样。你的佛经肯定读得比我多,鬼都有他心通。更何况佛法?我这块双刀坤平是入过佛法的,什么都逃不过它。”


    周会长有些心虚地问:“它给你托梦说我什么?我做过什么坏事?”


    我冷笑:“说你利用职权,和很多男人通奸,还私吞善款。而你做的念经、吃素和放生,无非是给自己心理安慰,让自己觉得能用这种行为来消业。其实根本就没用,光我说的那三条,就足够你这辈子注定不能成家生子。再加上你胡乱放生,等于亲手、大规模地杀生,不但没福报,而且还增加了罪孽。”


    听了我这番话,周会长眼睛瞪得很大,脸涨得通红,老半天才说不要乱说话,这是诽谤。


    “那你敢不敢现在给你的男助理打个电话,约他出去开房,让我在旁边听着?”我微笑。周会长脸上顿时变色,说凭什么我要这样做。


    我说:“这是在帮你自己,而不是帮我。有没有这些事,其实我是不知道的,只有鬼神和你知道。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也没办法,告辞吧。”起身就要走,周会长连忙抓着我的手不放。


    这时,费大宝打来电话:“田哥。谈得怎么样?”


    我笑着回答:“没事了,你也上来吧。”


    费大宝警觉地问:“真没事?是不是你觉得周会长这里不错,想让我自己回去?”我说你就别对暗号了,给钱让司机走,上XX楼的XXX室来,周会长家里只有她自己,快点。挂断电话后,周会长连忙说不能让外人知道,我说费助理是我的心腹,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因为我有时候要在泰国常驻,没时间总来香港。


    开门把费大宝让进屋,坐下后周会长沉默了半晌,说:“那我要怎么做才行?”我心想看来她和男助理的事是坐实了,就说你必须对我讲实情,把你的事全盘托出。你对我说,其实也是在对阴灵说,以后再次和它通梦,就得向它做出改变的承诺,也许还有转机。


    周会长连忙问:“那阴灵就能愿意帮我?”我说那要看事情的严重程度。如果业障很深,改了也没用。比如你害过人命,就算以后不再这么做,你觉得阴灵能帮你?


    “我、我只是……”周会长用单手扶着额头,好像很痛苦。“缺乏安全感而已。”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周会长对我们讲了很多事,听得我和费大宝很震惊,但表面上还得装出很平静、早就知道的模样。


    费大宝确实说得没错,这位周会长虽然已经四十五岁。但正像那句不太文雅的俗话所称,正值“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她那方面的欲望较强,而且喜欢寻求刺激,和很多男人一样。喜欢和陌生男子交往,而且是越年轻越好。她办慈善会几年,那位被费大宝看破的男助理只是其中之一。她经常借着资助贫困大学生的机会,潜规则那些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男大学生和自己上床,并且不能自拔。


    而贪污善款方面我也猜对了。周会长在香港认识不少富豪,这些人都很乐意捐款出来。而周会长就暗中抽手,就连去年那次平安符事件,其实也是周会长串通泰国某三流牌商干的,从地摊以区区每块五港币的价格进货,给投资者报的价格却是一百港币,获利好几万,几乎没有成本。


    听完她的话,费大宝拍着大腿:“你看田哥,我猜对了吧?”我连忙接口说佛牌早就告诉我了。你那也是后知后觉。


    周会长好像听出什么,看着我们俩:“他猜的什么?难道是你们的猜测,而不是什么双刀坤平托梦给你?”我说当然是佛牌的力量,不然我们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猜到你和你的男助理有染。周会长不出声了。


    我告诉她,佛经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也是一样,从现在开始别再做那些事,认认真真经营慈善会,你的福报才会真正来临。不然你这后半生无家无后,以后谁给你养老送终呢?周会长流着泪点头,说以后肯定改。


    离开周会长的家,在出租车上,我告诉费大宝,以后千万要沉得住气,可不能什么都说,幸亏周会长已经招供,不然非让你小子坏了事不可。他嘿嘿笑着说知道,我说这个事上你功劳也不小,佛牌的利润有六千港币,我分你一半,就算是你从事佛牌行业的第一笔收入。


    费大宝高兴极了,马上说和我去宵夜,我看了看表:“都快凌晨两点半了。我困得不行,明天再说。”


    第二天,周会长给我打电话,说这块佛牌不想要了,听人说不能随便丢弃,要送回原处,问我怎么处理。我心想这也是好事,就抽时间在晚上和周会长在某路口碰面,把佛牌拿回来,次日找快运公司寄给方刚。让他想办法重新加持。到时候再寻机卖给新客户,赚的钱五五分账。


    方刚对我说,前阵子老谢来曼谷找阿赞巴登施法,聊天时,曾经向自己打听过费大宝的事。本来不想告诉他,但一想老谢也不是外人,就随口说了。


    解决掉周会长的事,这算是我接的特殊客户中比较圆满的一个。至于以后她是不是真的改了,不再贪善款,也不再与年轻男大学生睡觉。我不得而知,但至少以后她没再找过我。


    在香港的这段时间中,因为广告效应,经常有客户去佛牌店找Nangya施法,因为离东南亚近。佛牌和南洋巫术文化也是最先入侵到香港,很多香港人对泰国佛牌和邪术渐渐认识,而并不只是上流社会的人物和明星们。再加上香港人本身就比较信鬼神,有时候,一些人身体莫名其妙地不适。或者心慌意乱、运气变差,都会疑神疑鬼地觉得是不是冲撞了什么,鬼上身,甚至认为被下了降头。


    那些来佛牌店请牌的客户,有时运气好的话,也会看到Nangya坐在休息区,为客户解答一些关于佛牌加持和供奉的问题。在泰国,因为修法的阿赞太多,经常有牌商和客户上门,大家都习以为常。但在香港毕竟没那么多阿赞师父可见,很多人对泰国法师还是抱有神秘感的。尤其看到或听人说起法会的效果,就更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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