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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万宁】太阳河畔鱼趣

万宁发布厅 2017-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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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河源自琼中斩岭,流到兴隆一带已是中游,河道蜿蜒曲折,时而流急时而流缓,河面宽窄不定,冲积成一个个沙洲、小岛,形成一个个河湾深潭。水中生长着茂盛各种水草,河岸上的高大乔木撑起巨大的树荫,为鱼儿和各种水中生物提供了优良的歇息繁殖条件。后来万宁水库的建成,大大抬升了太阳河的水位,为鱼类的巡游活动提供了更大空间。


居住在兴隆的黎汉族同胞早已善于在太阳河上渔捞。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河里鱼儿很多,虽然没有像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那么夸张,但是一下河就肯定丰收而归。


我曾多次随伯父夜晚到太阳河捕鱼,他带去两张竹网,网是用细麻丝编织而成(那时还没有胶丝网),四边用四枝约3-5公分的竹竿联结,再用四根细竹竿联结四个角立起系在一根粗长的大竹竿尾端。伯父选择了一处狭窄河面的地段下方,将网沉下河底,大竹竿插紧在河岸边泥地中,然后就坐下来抽烟等鱼儿入网。


我渐渐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伯父叫醒我,只见他双手抬举大竹竿,网底慢慢起出水面,又费劲拉上岸来。这时,只见网中鱼儿蹦跳。尺把长的草鱼,七八两重的鲤鱼都捞上来好多条,当晚的收获真不错。几网下来,足足装了一木水桶。伯父用水草串了一大串草鱼让我带回家,其余的他提到兴隆墟卖了打酒。


太阳河两侧有许多小溪流注入,平时流量不大,有着一个个深潭,聚生着塘虱、鲫鱼、生鱼和小虾小蟹,这是我们小孩子们垂钓的好地方。我幼年放学后就常与要好同学去钓鱼,或是随大些的同学去戽鱼,即是将水潭上下游用泥巴垒上堤坝,用小水桶将潭中水戽干,然后摸捉潭底泥巴中的鱼儿,这个时候是最快活的。孩子们兴奋喊叫,但也存在危险,既要防止螃蟹钳住手脚,也要注意塘鲺鱼鳍刺手,更要警惕水中窜出的水蛇乃至毒蛇的攻击。


到了雨季,小溪流洪水暴涨,太阳河里的鱼儿兴奋地溯流而上,成了当地老百姓捕鱼的良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的渔民把长达二米的鱼篓(鱼篓大口如喇叭状,编有竹签倒刺防止鱼儿逃出,尾端小口用水草塞住)口朝下游安放在小溪中,往往并排安放两三个,两边用竹枝树枝密集编织不使鱼儿通过。隔上个把小时启起鱼篓,拔去尾口水草,倒出鱼虾,清理垃圾。


有的农民则在水流湍急水岸狭窄处用沙包筑堤,用几十根细竹子编排斜面的鱼床,让上游河水漫过床面快速倾入,这样许多鱼儿不由自主地被冲入鱼床,落入渔人之手。还有的农民采集一种叫“鱼精”的植物研碎后集中置放小溪上游药鱼,随着药水流下,鱼儿遇之轻者昏迷在水面上乱窜,重者翻起白肚子白花花地漂满河面,此时拿着捞勺随溪上下跑动拣大鱼往岸上捞就是了。


但药鱼的结果就是对水产资源的破坏极大,往往几天十几天后,河里浮起大大小小腐臭的鱼儿,气味难闻,令人不快。还有的农民只带几根前端嵌着铁刺的竹竿,沿着河溪行走,看见大鱼迅即掷击,由于长年操作很有准头,常常收获不菲。我曾随一位农民刺鱼,一个时辰下来,他也刺中十几条斤把大的鱼,那个年代太阳河的鱼真多啊。


兴隆建场后,归侨们也在太阳河上大显技艺捕鱼。


钓鱼是许多归侨爱好的活动,因为白天要劳动,所以许多人夜钓,到了深夜人静之时,就可见兴隆桥上下、合口桥两侧的钓鱼人身影,有人跑到僻静的河段,放出长长的钓线,然后长久地站立水中耐心等待鱼儿上钩,我曾多次见到一位人称老孔的单腿残疾归侨常常站在水中钓鱼,甚有毅力。夜钓上钩的鱼儿往往不小,五六斤乃至十几斤的草鱼都有人钓到,有时钓上在水中气力特别大的淡水河鳗,一个人都拉不上来,要靠其他钓友帮忙。


射鱼,这是归侨青少年们在太阳河乐此不疲的活动,先是工管区的孩子们利用机械加工的便利,用猪肉罐头铁盒剪出潜水镜框,用旧汽车内胎剪接成护圈,绑上一根单车内胎条做成潜水镜,戴上潜入水中即可清晰地看清鱼儿活动。手中持一支鱼箭(用几十厘米长的小竹竿前嵌一支尖端锉成锋利倒刺的细钢筋,再在竹竿尾端固定一条单车内胎条作弹力带)就可下河射鱼了。


在水中会看见一群群鱼儿觅食游动,如不受惊吓,鱼儿都是缓慢移动,或会贴在树头、礁石、泥洞中一动不动,此时沉着游近看准的大鱼,扯紧鱼箭弹力条,箭头瞄准目标,手一纵鱼箭飞快刺穿鱼身或鱼头,受伤的鱼儿再摇摆挣扎,但被倒刺卡主也很难逃脱了。水中最难对付的是淡水河鳗,它们往往躲在岩石洞中,力气奇大,一条二尺长的鳗鱼,往往两三个人下水几把鱼箭插中,又几次浮出水面透气才捕获出水。


网捞,也是归侨们捕鱼的方式之一,主要是抛网和放长网。用的是蚕丝网,即胶丝网,纤细洁白柔韧轻便,比起当地农民的细麻网要好使很多。使用抛网没有木船时,只好扎竹筏,乃至用香蕉筒体扎筏,甚不趁手,抛网技术要求娴熟技术,我曾见有人站在竹筏上抛网未向前成伞型落水反而倒扣在自己身上,好不狼狈。而围网往往要下到水中收放,时间较长较辛苦。所以操网捕鱼的人不多。


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大饥荒时期,人们上山下河广辟食源,一度在太阳河上炸鱼成风。一些单位和个人搜寻炸药雷管自制鱼炮,沿河上下日夜放炮,起初很见效益,一炮下去,满河翻腾,大小鱼儿翻起白肚浮上水面。闻听炮响,附近的人纷纷赶至,会水的跳下河中抢大鱼,不会水的就站在浅水处手抓棒打网兜,喧哗不已,炸晕的鱼儿初始在水面乱窜,以后慢慢沉入水底,人们又潜水搜寻。


一炮下来,往往有大几十斤至几百斤的收获。炸鱼之风益来益滥,有时一个鱼炮扔下未响又掷下一炮,最终引出伤人流血事故,治安部门出面制止后才渐息此风。但已大大破坏了太阳河的生态环境。“文化大革命”中兴隆两派以“文攻武卫”为由制造武斗器械,又有人用炸药、手榴弹到太阳河中炸鱼。有一次我的同学往河中扔下用玻璃酒瓶制成的鱼炮,岂料炸药未填实,酒瓶浮出水面顺风飘向岸边,大家惊恐万状,迅即卧倒,巨大的轰响溅起无数水珠将我们淋得透湿。


除了丰富的鱼类,太阳河畔还生息许多珍贵的动物,水獭就是珍贵的皮毛兽。牠在河岸边打洞居住,夜晚下河捕鱼,夜深人静时,往往看见黑影跃入河中响起“扑通”的水声,有人说是水鬼,其实就是水獭作怪。


后来从广东茂名过来几位捉獭高手,他们与兴隆农场作坊的归侨工人老孔挂上勾,一同在太阳河两岸查勘水獭踪迹,又制作了捕獭工具——排勾,那是用一条细钢丝锉成似大鱼钓的排勾,非常锋利,用粗胶丝串连而成。然后在水獭下水处的河中密密布上几道排勾阵,水獭下水后撞上排勾,被挂上皮肉发痛挣扎翻滚,又被更多排勾挂上,最后力竭无法动弹,待到天明束手就擒。我们到河边钓鱼拾柴捕捉黄鼠狼时,常可见到老孔柱的拐杖戳在河滩上的印迹,把他奉若英雄。


随着太阳河两岸的开发,人烟日渐稠密,生态环境受到破坏,鱼类和水中生物种类和数量已大大减少,再也无法重现当年的原始风采,只能是存在于怀念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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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图文由“万宁发布厅”发布,文/黄和军,转载须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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