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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庆艺苑】长篇连载之四:玩笑(作家刘明最新力作)

宝庆府 2017-03-21

宝庆府老田

本人性情极为孤僻,有幸结交笔者刘明先生这位大师级的儒商。经刘明先生同意,《宝庆府》公众号有幸转载他的最新力作《玩笑》,书名由新邵籍著名书画家农奴先生题写,现在出版前的各项准备工作正有序进行。刘先生以其丰富的人生阅历,细腻的笔法,从医药代表这个传说中的独特视角,谈笑间引导广大读者认识、理解并品味当下。

作者简介

刘明:又名刘久安、祖籍湖南新邵、著名作家、企业家、慈善家。

历任教师、记者、总编辑。出版有小说《绿处方》、《红雪》、《背叛》、《蓝色的爱》,报告文学《好命是这样炼成的》、《撩痕》,诗歌《子夜私语》、《拥挤的心事》、《情人岛》、《感受生命》等。现居长沙。

车子驶出高速公路时,印计抬腕看了一眼他的浪琴表,时针指向19点05分。他说:“先到附近吃点饭?”

“随你。”倪俐说。

车子在一栋颇具北方特色的木头房前停下。房檐下挂着一排排的玉米棒子和火红的辣椒。他们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印计点了一个凉拦菜和一个拨丝地瓜、青椒炒肉。印计将一拉罐椰奶的铁拉环扯下,将管子插入,递给倪俐。倪俐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印计,满脸烫烫的感觉。当印计的目光遇上倪俐滚烫的目光时,印计坏坏地笑着说:“想吃人啊?”

“是的。想吃了你。”倪俐笑着说。

“想吃?可以。你离婚了再说”。印计的眼里,他们是非常幸福恩爱的一对,不可能走向离婚的那一步”。印计因此调侃她。

倪俐伸过右手,和印计拉钩:“拉钩,上吊,100年,不许变。”拉完钩,她嘟哝着嘴说。

印计右手伸出又缩了回来,他本想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去弹她的嘴唇,瞬间,他觉得不妥,所以收了回来,说:“只要今天你能拿出离婚证给我看,上吊就上吊,谁怕谁?”

倪俐伸出手,和印计击出响声道:“你说的啊。不能做缩头乌龟啊。”

“放心。绝对爷们,决不做乌龟,做猛虎。”印计不知道倪俐已经离婚了,所以,说话时还拍了胸脯。

倪俐举手喊道:“服务生,来瓶虎骨酒。”

服务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没有。只有劲酒。”

“不要,不要。不喝。”印计连连说。印计知道那都是壮阳的酒。

“什么不要,不要。来一小瓶劲酒!”倪俐见服务生没反应,小声喊道:“服务生!来劲酒!”

一个穿着“翠花”装的女服务员往桌上扔了两瓶劲酒,正欲走,印计便喊住她,说:“美女,拿走一瓶,2两5,就够。”

“什么够不够的?放那,喝多少算多少?”倪俐说话语气看似很硬,但却是一副淘气模样望着印计。印计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别害怕。喝不完,我陪你喝。”倪俐望着印计的眼睛说。

印计喝完一瓶椰奶后,边拧劲酒瓶子,边说:“你要开车,开车开不得玩笑,还是我来喝吧。”他将酒瓶直接往口里倒了一口酒说:“不过,要加一份豆腐皮炒辣椒。”

“没有问题。”倪俐答过话后,向一个男服务生举起手,说:“小帅哥,加一个豆腐皮炒辣椒。”

不知不觉中,2瓶劲酒下了肚。印计的头有占晕乎乎的感觉,血出好像在往不该涌的地方涌动。倪俐上车关了门,印计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能感觉那地方高高耸起,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去拉副驾驶的门。他已经有1年没有性生活了,他还是有点想那事。有几次男代表找他去“洗澡”,他有过犹豫,但想想和代表一起去做那事有损形象,也就克制了。

车子欢快地向市中心驶去。一排排路灯甩向车后,一排排房子甩向车后,一个个胡思乱想甩向车后……他此时极度矛盾,既渴望倪俐的“胡来”,又害怕她的胡来。他在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平稳地停了下来。

倪俐将车开到酒店大堂门口,门童给印计开车门时,印计对倪俐说:“身份证。”

倪俐将身份证递给了印计时,眼睛直直地望着印计,没有一分钟也有30秒。印计一边从包里掏着自己的身份证,一边向大堂走出。

印计说:“请给我两间不在同楼层的。”

服务生笑着说:“对不起,只有两间了,没得多的。”

印计只好说:“好吧,谢谢。”

倪俐没有跟着下车,直接去停车了。

倪俐将车停好,来到大堂时,印计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印计将房卡交给倪俐时说:“我808,你810,我们门对门。”

他们坐同一部电梯上到8楼。在电梯里,倪俐有意识地紧靠着印计站着,让自己的头发在印计的鼻子前晃来晃去,有时还会轻轻地在他脸上扫扫。印计能闻她头发淡淡的清香,极好闻的感觉。

印计一关上门,就仰面躺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很快,他就进入梦乡。湛蓝湛蓝的海,红色的沙滩上挤满了人。洁白的云朵,在天空中肆意地打着秋千。一个女子,在晃悠的秋千上一跃而起,轻飘飘地飞到印计的跟前,不由分说抱着印计狂吻……印计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狂吻着,撕杀着……印计又被重重地压在下面,女子坐在他身上使劲晃动着身子,说:“好痒,好痒,我好痒……”印计一个鲤鱼翻身,然后紧紧地抱紧女子,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后“机关枪子弹突突突扫射而出……他醒了,感觉内裤内热热的湿了。印计有点臊,就脱光外衣,穿着短裤去了浴室。

到了浴室,印计发现裤内不是藏着机关枪,而是高射炮。高射炮正在白色的短裤里高昂着头,仿佛时刻准备消灭一切入侵之敌。印计洗完头发,脱掉短裤,就用沐浴露一点点涂抹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竟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深藏着雄性的美丽。粉红的秤杆边着红润的秤砣,简直是完美的工艺品。他隐隐听到有门铃的声音,他没有理会,他猜测可能是倪俐在捣蛋和他开玩笑。他悠悠然想到倪俐的“二点一线”,她会是红润的,还是黑葡萄?是高耸的,还是飞机坪?是……真下流,怎么会去想……印计开始骂自己。

正当印计搓洗完短裤准备去穿衣服时,“叮当——叮当——”,门铃响了。印计知道是倪俐就说:“刚洗完,等一会。”

“在自己解决吧。那么久不开门。”

“等一会,等一会,等……”印计边喊边快速地穿衣服。

“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见过……”她想说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她话到嘴边,说了一半打住了。

印计穿好裤子边扣衣服扣子边说:“你有什么事吗?”

“我的水壶坏了,口渴,借个壶。”倪俐说。

  印计打开门,看也没看就边扣扣边往里边走。

倪俐背着手走进来,用脚钩了一下门,关上门。一路小跑,唱着咚里个咚,从身后冷不防地将印计抱住。她不知哪的劲,未等印计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印计的身子拧过来,狂吻起来。

印计使劲地挣开,怒吼道:“你想干什么?”印说真的脑子迅速浮过秋莎的脸,秋莎的眼神,仿佛秋莎就站在他跟前。他一把将手捂住自己的脸,然后双手拳紧拳头,弯曲,再奋力一甩,嘶哑着说:“哎!——”

倪俐不管印计那么多,再一次冲上去,将印计紧紧抱在怀里,狂吻……

印计拼命地甩开,一把将倪俐甩在了地上。他没顾上去扶她。他说:“你这样做,对得起李季奇吗?对得起李季奇吗!”

倪俐将离婚证书犯狠地往印计身上甩去!离婚证从印计身上滚落到地上。印计没有去扶起倪俐,而是去拾起那个本子。当印计打开本子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倪俐一跃而起,再一次紧紧地抱着印计狂吻起来,两个人半躺着滚倒在床上。

狂吻中,两个从床上落到了地上。印计压在倪俐的身上。印计被倪俐吻得喘不过气来,躺在地板上莫名其妙地说:“你离婚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怎么和你商量?上帝和我商量了吗?上帝让你来到吉林!上帝让我来你一见动心!上帝让我离!我有什么办法?我干不过上帝!我抵不过我的心!”

“可我,可我,可我对不起秋莎……”印计望着天花板有所无力地说。

“你对不起她了吗?你逃婚,不就是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吗?人活一世,草木一春,你还有几个35岁?你不是人吗?这么久不做不会坏掉吗?”

“不会。坏了就坏了,与你无关。反正我不想生孩子。”印计说。

倪俐大声说:“反正我不管,你男子汉讲话要讲信用,要敢作敢当?”
  印计说:“我不怎么不讲信用了?怎么不敢作敢当了?”

“我们不是拉钩上吊了吗?我不是给了你离婚证了吗?”倪俐说到这,飞快地抓到印计身上,狂吻起来……印计没有再推开她。印计的衣服,被倪俐一件件剥掉,在急促声中飘向地面……倪俐的衣服一件件飞向地毯。当倪俐说:“印计,印计,我被掏空了,我要,我要……”的时候,泪从印计的眼角涌了出来。他的水,被地毯上这个来借水壶的人借去了……

中日友好会馆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倪俐牵着印计的手,从地毯上爬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去了浴室。也许是印计魔鬼缠身吧,从浴室出来,是印计牵着倪俐的手,走向床边的。

印计光着的上半身露在被子外边,倪俐的头匍匐在他的胸口。他轻轻地搔弄着她的头发,说:“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呢?”

倪俐将身子往上移,吻了吻他的唇,然后将温存的嘴贴到他的耳边:“傻瓜蛋!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为你心跳。”她将唇移向另一个耳说:“傻瓜蛋,我爱你!”

印计一脸的茫然说:“傻瓜蛋,我喜欢你,但不爱你……”

倪俐一把捂住印计的嘴,吻了吻说:“傻瓜蛋,不管你爱不爱我,只要你不排斥我,我就足够了。因为我爱你,我是那样的爱你……”

印计的泪劈呖吧啦地往下掉,掉到倪俐的秀发,掉到她的胸膛她的心灵……

“你能告诉我,爱情到底是什么?”印计含着泪说。

倪俐将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忽闪忽闪地说:“爱情是虚幻的,是个魔鬼,是作家人为地给她穿上的华丽的外衣。爱,是真实地存在的,是一个人不计回报的最大限度地给予,并能使对方最大限度地得到满足。同时,也使自己最大限度地满足和体验到快乐。”她用一只手抚摸着印计的眼睛说:“计较回报的都不是爱。所谓的爱情,是讲求回报的,是永远渗透着利益的纠葛的。”

印计突然觉得过去太小看倪俐了。她刚才所说的每句话,都是那样的不可撼动和富有哲理。他用一个手指触着她的唇说:“那么,是爱一个快乐,还是被人爱着快乐?”

倪俐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爱快乐。爱是主动的给予,是自由的,轻松的,不计回报的,所以是快乐的。”她忽闪着眼睛,继续说:“被爱就不一样了,被爱是接受,是被动的接受,如果被自己不爱的人爱着,与其说是被爱,倒不如说是痛苦,是一种煎熬。我,这些年过的日子,是一种奢侈物质生活掩盖下的极度精神痛苦,因为他太爱我,而我不爱他。”她望着印计飘浮的眼神说:“傻瓜蛋,如果彼此相爱,那是世间最幸福最快乐的事。”

“你爱我,如果我不爱你,你快乐了,我痛苦了,你不觉得自私吗?”印计仿佛从理性中走出,一本正经地说:“你为什么要我痛苦呢?”

“因为我看见我的前世里,我们有一个约定——你说我们下辈子一定要相爱的。”倪俐半真半假开玩笑地说。她见印计没有反应,就将脸贴到印计的脸上说:“傻瓜蛋,我会让我的自私慢慢地变成我们的自私的。你也不要有负担,我今天不会,永远不会强求你娶我。只要,只要我能看到你,陪着你,我就很快乐了。”她停了停,说:“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今后走了,将我带走,我要和你一个单位做事,能多看看你就好。”倪俐像个得了满分的小学生:“嗨,我坚信你一定会爱上我,快乐地爱上我,爱上我的快乐,直到我的死去……”

“唉,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印计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关了灯说:“傻瓜蛋,明天还要去寺院,早点睡。”

“不,我还要呢。”倪俐撒娇地说。

印计轻轻拍拍她的头,吻了一下她的额说:“宝贝,你先回你房间去,早点睡,明早我过来,给你。”倪俐吻了吻印计的唇说:“不嘛,我就睡这。”

半夜里,印计隐隐感到有人在他身子上,在将他的那东西往一个热热的地方塞。他似醒非醒地感觉到那是倪俐在忙活着。于是,他翻过身来,积极地配合着,迎合着,在“啊,啊——”的叫声中冲刺撕杀。在一阵阵尖锐的叫声后,印计败下阵来,倒在床上。倪俐翻到印计的身上,吻着他的唇说:“傻瓜蛋,你真棒!”说完,她一点点地从额头,眼睛,耳朵,一点点向下延伸着……当她的舌游走到他的下身时,他再一次一点点亢奋起来,很快他又翻起身来,紧紧地抱着倪俐,房间,顿时又布满倪俐的声音……

“馋嘴猫,那么贪吃。”印计吻吻她的额说。

“我,我都半年没有过了……”倪俐不好意思地说。

聊着,聊着,倪俐又去戏弄着,撩拨着印计……

印计在一夜的冲锋陷阵中婚睡而去。叫醒他的,是午后的暖阳。

印计睁开眼,见倪俐正侧着身在静静地凝望他的眼,便奇怪地问:“你在干什么?”

倪俐“吧唧——”亲了一下他的下巴说:“我在看你的窗户。”

“好看吗?”印计拍拍她的水一样的小脸蛋。

“你多情的双眸,是清澈的潭,是迷人的绿,是我心灵的小巷……”她边思索边说。

“为什么是小巷不是港湾?”印计伸出一只胳膊,让倪俐的头颈枕在他的手上。

“我当然希望他有一天变成港湾。但在你还不爱我以前,对于我来说,它只能是一条小巷,给我的心留一条窄窄的路……”

 

当倪俐和印计到达寺院时,倪俐惊诧于这里的游人如织。从大门走过一层层石阶,一个一个地方叩头烧香,都是人挤人。印计见佛就拜,见菩萨就烧香,让倪俐感到印计做事的虔诚。倪俐跪下的时候,她看见前方升腾五彩的光环。印计告诉她,那是高僧在修炼时的能量使然。她惊叹大自然的奇妙,开始相信肉体以外有更强大的东西,比如气场,比如灵魂……

倪俐看着印计依依不舍地离开寺院的样子,便说:“你喜欢这里?”

“我喜欢,但更喜欢藏佛。我很多次想过出家,但佛说我还不明白佛的真谛,无缘佛法,让我继续自修。”过了一会,印计突然奇怪地说:“我刚才跪拜的时候,仿佛有人在和我说话,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归处。也许,我的终点会是这里。”

“藏佛很严吗?不是谁去都可以吗?”倪俐好奇地问,却没有去想“终点”。

“如果只想体验一下生活,去训练中心住一小段,只要填表申请,谁都可以。但要真正剃发为僧,成为藏佛,却要经历3年3个月又3天的闭谷修行。在这3年多里, 一个人在一个屋子里,不能和任何人说一句话。”

倪俐吐了一下舌头说:“那人嘴都闭臭了呀。”

“在你修建的小房子里,可以打坐,可以念经,可以读书,可以抄经文,但就是不能说话。事实上那里也只有你一个人,没人和你说话。”

“那不饿死了?”倪俐不解。

印计笑笑说:“那倒不会。生活上的事,专门有人照顾,但他们谁也不会和你说一个字,这是寺庙的规矩。”

“如果你出家,我可不可以去照顾你呢?”倪俐挽着印计的胳膊,偏着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副很淘气又很认真的样子。

“你可以在我的房子旁边建一栋小房,一起出家呀。”印计半开玩笑地说。

“那可是你说的哦。”倪俐将头靠在印计的肩上,接着说:“如果你真出家,我愿意和你一起出家,像陈晓旭……”

印计忙打断道:“别别别,你还是别出家,你尘源未了呢。一次不行,还想要……”

倪俐似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撒娇道:“你,就这点奉献精神呀?昨晚累着你了,你奉献了金子,今天我奉献银子吧。”她看了看印计:“我请客,请你看金陵十三钗。”

印计又开起玩笑了:“我说你是一个性学专家吧,你又不认账。”

倪俐一脸困惑地望着印计,似乎在说:看这个电影和性又扯哪门子关系呀。

印计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说:“张艺谋的电影,不扯上性太难。你看金陵十三钗吧,不都是围绕性展开的?”

“讲讲看……”倪俐只从网上看到说它是一部超级哭片,从十五分钟开始哭,一直哭到结尾,还没有看到哪里有报道说它是围绕性展开的。

印计说:“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讲给你听,但不能太详细,否则你看起来没意思了。”印计故意停下不说了。

倪俐急了,忙说:“你快说呀,卖什么关子?”

“那先给我买杯热奶来,我润润嗓子再说。”此时,他已经完全忘了他和她是上下级关系。所以说,办公室恋情是非常糟糕的,晚上光着身子相依,白天怎能带着批评对视?一旦上床,便坏了规矩,溃了等级,如何管理?作为老板的倪俐,屁巅屁巅地去买了两杯热奶。她觉得是一种幸福。

印计接过热奶,喝了一大口说:“你想啊,人渴了想喝水,人性饥渴了怎么办?”他暧昧地扫了倪俐一眼说:“会去找呀,人的本能。金陵十三钗一开片就是日本军人在追逐自己的猎物----教会女学生。在教会里,两个女学生之死,一个是死在与妓女争吵,另一个死在对日本兵性侵犯的反抗。两个妓女死在妓院,一个遭轮奸后被刺刀捅死,另一个在逃跑中被枪杀后遭奸尸。最后,最为悲壮的,也是‘十三钗’(十二个妓女加一个假冒品)怀揣玻璃片奔赴满足日本军官性欲途中……”印计一声幽幽叹息后接着说:“影片中的女一号,倪妮饰演的墨玉,不就是名妓吗?看得最悲惨的,不也是十四位妓女的故事吗?那曲震撼人心的《秦淮景》 ,不就是诉说性的无奈与苍凉吗?”印计望了望倪俐,打住了。

倪俐猜他可能说完了,便说:“今后,我不能叫你印总了,应该喊你印教授,思想独树一帜的印教授。”倪俐要过印计喝完了奶的杯子,连同自己的一起,扔进那个像树根的垃圾桶中说:“看来,你看过了。那就不看了吧。”

“没关系,我可以再陪你看一遍。”他本想说“《泰坦尼克号》我看了八遍呢”,但没有说出口。

“那长春看,还是吉林看?”倪俐一脸的兴奋。

“随你。”印计明白倪俐的心思。

出得寺院,倪俐直接将车开到了长春电影院。她买了最后一排的情侣包厢,半躺在印计的怀里,一会尖叫,一会惊谎中紧紧地攥着印计,大多时候在流泪。

出剧院的时候,倪俐对印计说:“我再也不用日本化妆品了,今晚我们也不能再住日本会馆!”她挽紧印计的胳膊,摇晃道:“日本人的祖宗欠下的债,他们三百代也还不清。”

这一夜,他们没有住中日友好会馆。

这一夜,他们又饱饱地吃了一顿性爱大餐。在倪俐疯狂的嘶叫声中,印计说:“我们暴饮暴食,让小鬼子饥饿去吧!”倪俐忍不住笑出声来:“讨厌!这个时候,还开玩笑……”窗外的月光,柔柔地泻进来,给他们的夜,营造几许浪漫和诗意……

疯狂过后,疲劳之中,印计对倪俐讲了他的童年和学生时代。倪俐说:“如果我早认识,我一定不会走错路,一定要将第一次奉献给你……”

 

夜,封锁了整个世界。秋莎没有打开客厅的电视机,手中攥着杭海飞往长春的机票,眼泪如尾尾的小鱼,在眼眶涌出,流向她唇。泪眼朦胧中,印计与她相处的幕幕,浮现在她的眼前。她起身走向梳妆台边的书柜,抽出影集,找到印计的照片,轻轻地将嘴唇贴上去,喃喃道:“印计,没有你,我活得真的没有一点意义。”

“印计,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说到爱的时候,秋莎的泪水又不禁涌了出来。情是世间最难以言状的东西。有多少人视情为儿戏,又有多少人视情为生命。在这个视婚姻为快餐的时代,爱情同样也是遍地快餐。性的快餐符号,在遍地的洗脚城和洗浴中心,以及亮着粉红色彩灯的发廊,已经诠释得淋漓尽致,让忠贞的女子心疼不已。像秋莎这样的女人,不知是时代的幸运,还是时代的不幸,用自己痴情的痛苦,浇灌印计心灵的苦痛。

秋莎将影集放到茶几上,打开衣柜,一件件地试着自己的衣服。每一件,她都要在镜子前转身360度。最后,她选择了印计陪她去买的白色职业装。

“这种白色,只有你这种天使级的大牌主持,才配,才镇得住。”印计当时在商场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她将白色的衣放到沙发边,又去一件件试衣,最后她将红色的套装,整齐地放进了行李箱。她对自己说:“我穿着白色的去,一定要穿红色的回来,和印计一起回来。”

秋莎看了看表,时间才23点,离明天8点过14分的航班还早得很。她将手机的闹钟定在5点,又走到床边将座式时钟的闹钟调至5点。这是她在电视台养成的习惯,守时,绝不迟到。她必须5点起床,用40分钟左右化妆,然后坐预约好的的士去机场。她脱掉所有的衣服,上床,准备睡觉。她近来养成了裸睡的习惯。她在床上躺着,越是想睡,越睡不着。她不想让印计看出她的憔悴……她便将身子往上台,半坐着,两个乳房露在被子外面。她看了看自己的乳房。她挪了挪身子,用遥控器打开卧室的电视。央视6套里,正在播放一位临终的美国老人立遗嘱的镜头。她的眼角流出两行泪,她拧开床头柜上的笔,将床头柜上那棕色的笔记本打开,她在上面慢慢地写上:“印计,你跟我回来,我就是你的世界;你不跟我回来,天堂就是我的世界。爱你,我的一切属于你;没有你,我会放弃一切。”出发前,秋莎已做好“印计不回,我便不归”的思想准备。

从江海省杭海市至吉林省吉林市没有直达航班,必须先飞北京或安徽,再从北京或安徽飞长春,然后从长春坐火车去吉林市。瘦高个在机场见到秋莎时,看到她拖着黑色的行李箱,好远就喊:“哎,哎,哎,秋总!去一天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秋莎发出了一个久违的笑,然后说:“北伐,立场坚定。他不回,我就在他旁边租房住下。”

飞机晚点。当飞机到达长春时,已经是晚上6点17分。下了飞机,瘦高个要给秋莎拖行李,秋莎不让,坚持自己拖。当秋莎和瘦高个走到“到达出口”时,秋莎看到一个人手举着白纸黑字的“接黑狗”接机牌时时,想笑没有笑出来。瘦高个走上去和那个举纸牌的人握手时,秋莎才知道:原来瘦高个的绰号叫黑狗。

来接客的人和黑狗握完手后,边将手伸向秋莎边说:“我叫浪子。”

“浪子好。”秋莎装着没看见他的手,没有和他握手,望着他有点油污的袖子说:“我姓秋。”

“秋姐,我帮你拎行李吧。”浪子的目光在秋莎身上扫了一遍,有一种让人爽心悦目的感觉。

“很轻,我自己来。”秋姐拒绝了浪子的好意。

浪子将黑狗和秋莎带到了一辆黑色的捷达车前。秋莎拖着行李来到车尾,准备去开车尾箱时,浪子忙说:“后面满了,放后座吧。黑子坐副驾驶。”

秋莎一上车,便迫不及待地问:“印计在哪?”

“没在长春,吉林。”浪子起动着车子说。

“今晚能找到他吗?”秋莎接着问。

“我们有他的手机号码。到了吉林手机定位,能很准确地找到的。秋总,放心。”黑狗说。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绚丽的夜色,让秋莎感到从没有过的明亮与美丽。车轮在高速公路上的飞奔声音,犹如美妙的音乐,让秋莎倍感快乐。

 

吉林市的6月,是一年中最美丽的时节,是真正的“阳春”。所有的树,都挂着翠绿的枝,花儿吐露的芬芳,比南方阳春的花多了一份恬静。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彻底从一个长长的寒冬里解放出来,流连于松花江边。沉寂了一冬的夜宵摊,也焕发了春的生机一般,挤满了江岸,摊主更是恨不得只有晚上没有白昼。

倪俐几次伸手过来想抓印计的手,都被印计巧妙地避开了。印计和倪俐肩并肩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踱着步。一个小女孩捧着玫瑰花来到印计的面前说:“哥哥,买一支送姐姐。姐姐好漂亮哦。”

印计还没反应过来,倪俐就递给那个女孩10元,说:“两支。”倪俐知道行情。

倪俐接过花,给了一支给印计,说:“送你玫瑰,我留余香。”

印计用左手接过玫瑰花的同时,用右手抓起倪俐的右手,闻了闻说:“确实香,但香过头。好像喷了香水。”

“哎,你会不会说话?”倪俐继续道:“不知感恩,尽说风凉话。”

“风不凉,那叫风?夏天,人们不是盼着凉风吗?”印计说。

“那冬天呢?冬天也要凉风?”倪俐不示弱地说。

“你在吉林的天空,什么时候冬天里吹过暖风?风是凉的,只是……”印计还没说完,倪俐一把紧紧地将印计搂住,用自己的唇使劲地堵住他的嘴。

印计使劲扭动着身子,嘴里嘟嘟着,从众目睽睽的热吻中解放出来,说:“别人看到了,多不好。”

倪俐说:“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关他们什么事?再说啦,几百万吉林人民,有几个认识你啦,你以为你是市长?”

印计本想反驳说“是你情我愿吗?我同意了吗?”但他没有说出口,一是他不想伤了爱他的倪俐的心,二是他对她也是越来越喜欢了。他担心她过一会再当众吻她,就提议说:“我们去啤酒摊吧,我给你点歌。”

印计和倪俐没有去江边露天的啤酒摊,还是往前走了500米,选择了船坞那带顶的大排档。他俩在靠江水的一处木桌边,各自找一个红色塑料凳子坐下。两个背着吉它的青年男子向他们走来。印计扫了一眼他们:头上戴着帽子,美国西部牛仔的打扮,稍胖一点的,还留着一小撮胡子。印计在空白菜单上填写了啤酒、牛肉串、鱿鱼串后问:“我点了啤酒和牛肉串,你还要点点什么?”这里是顾客自己看菜点菜。印计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他拿起桌子上夹着的白纸就写了起来。

倪俐开玩笑道:“夫唱妇随,我没意见。”

印计习惯了倪俐的玩笑,看了一眼已经在向他们鞠躬的“西部牛仔”歌手,微微仰点头望着倪俐,继续道:“你想听什么?”印计发现,倪俐的眼里总是燃烧着火焰。

“10块一首?”倪俐故意看着歌手说。

“老板莫开玩笑喽。50一首。”歌手说。

倪俐和印计都知道行情是50元一首,但倪俐故意说:“像我这样的美女听歌,一向都是享受党的优惠政策。”

歌手接话:“老板,我们流浪歌手赚一块钱也不容易,你就点两首吧,一百块,百事顺。”

印计接过一扎冰啤,先放到倪俐面前。再接过另一扎啤酒。印计说:“50就50吧,您点一首您想听的。”

倪俐接上话茬说:“不。一百块四首!不唱,就到别的地方去。”

两个歌手目光交换了一下意见,小声说:“不要让别人知道,我们就破个例吧。你们点吧。”

“好。最浪漫的事。”倪俐说。

“背靠着背”的旋律响起,印计的眼前晃动着秋莎的身影,晃动着印计和秋莎曾经背靠着背坐在江海的沙滩上,听秋莎手机里播放这首歌曲。柔柔的月光下,微风吹起秋莎的长发,拂着印计的脸庞,脸上有微微的电流流过。秋莎那白色的长裙,和着那金黄色的沙滩,伴着扭动的树影,是一副绝美的画卷。印计曾经一次次沉醉于那种美的图画中。印计想着想着,他感觉到眼眶开始发热,内心对秋莎的思念开始发酵。在和倪俐好上的这些日子里,他的内心和灵魂经受着分离与煎烤。白天,他和倪俐在一起时,他感到快乐和甜蜜。当倪俐离开,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又恨自己的绝情,恨自己居然这样干干净净地消失在秋莎的世界。他知道秋莎不会换手机,他很多次按下她的手机号码,快输完11位手机号码时,又挂掉了。不管身处何处,他都能深刻地感受到秋莎的爱。他甚至坚定地认为,他悄悄地独自爱过郝美玉,但曾经是彻底而疯狂地爱过秋莎的,甚至现在还残留着爱。所以,在他和倪俐每一次床第之欢时,他都会问倪俐同一个问题:“一个人会不会存在同时爱上两个人的可能?”

倪俐发现印计的思想在开小差,因为他喜欢吃的羊肉串上桌,他竟浑然不知。倪俐点的3首歌唱完了,印计也没有任何反应。两个歌手在静静地等着。

倪俐站起来,用手在印计眼前晃动说:“哎哎,我点的3首唱完了,你点一首吧。”

印计像从睡梦中惊醒。他用右手挠了一下头发,说:“就为我们点一首《祝你一路顺风》吧。”

印计很喜欢这首歌,不是因为旋律,而是因为歌词,歌词所表达的意境,很有画面感,也很煽情。所以,印计跟着歌手哼唱着“站台的送别”。歌手唱完,印计从钱包里取出二百元给歌手。歌手意外地多得一百元,两人忙弯腰致谢。不知咋的,弯腰时,两个歌手的吉它头都不约而同地砸向了印计和倪俐的酒杯,啤酒散在了印计的裤子,两个玻璃杯在地上相撞都碎了。

两个歌手面面相觑,死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印计一个劲地说:“没事,没事。”摊位老板走过来,边递餐巾纸边说:“要不要给你们换两杯啤酒?”

倪俐的酒差不多喝完了,所以衣服没有弄湿。印计的有大半杯,所以弄湿了裤子。印计多多少少是信迷信的。“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他虽不言穿,但心头涌起了不悦。他说:“快半夜了,不喝了,回家吧。”

尽管倪俐离婚了,印计和倪俐也在相好着。倪俐一次次希望印计搬到她租的新房去一起住,但印计坚持住在原来的地方。印计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和她在宾馆睡了,却不愿意和她同居。倪俐的新房和印计的住房相隔也就几百米,有两次是她在印计的房间过完性生活以后,被印计委婉地劝回去的,印计对倪俐说:“在吉林,我不能不考虑你李总的感受。”印计的家和倪俐的家,都是一个人的家。晚上,都要各自品味各自的孤寂。印计不知道倪俐是否习惯于孤寂的夜晚,但印计好像对孤寂有了成瘾性。他甚至喜欢独守孤独的快感。在吉林的日子,在他的出租屋,他目睹过肖影披一身黑色的衣裳,跪在他的床边求他原谅,在哭求无门的情况下,又风一样随风入夜。他也一次次梦见秋莎哭红的双眼,一次次梦见秋莎为他准备早餐。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他还重重地打过自己的耳光,骂自己是个极其丑陋的人,无耻的自私之徒,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有时,他又阿Q似地安慰自己:“人生只有几十年,别人算个屌,不为自己活着,那不是畜生!畜生也是为自己活着的呀。那就连畜生都不如……”印计在认识肖影前就想过,这一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也想过不要去爱任何人,红楼的情起情灭,红楼人的涨涨落落,曾是他思想的痛。他甚至曾经毒骂过这个社会猪狗不如。但他又感恩这个社会,这个社会让他活得灵光,让他桃花朵朵开。一天天,印计就这样在人格的分离中,分析着客户;在分析着客户中,修补着自己的人格。包括刚才他说的“不喝了,回家”也是一种人格的分离。其实,他还想在这江边再坐一会,他喜欢听江水喃喃的低吟,他极不喜欢爬到5楼那个死寂的窝窝里去,因为在那窝里他是醒着的,也是死着的。他想喝,不想回。那是个家吗?应该不是。家是宇宙间最有引力的地方,可他总感觉不到那里的引力,甚至觉得他一关上门,随时有可能从窗户飘向5层,4层,3层,随时可能重重地摔到地上,然后死掉。印计不怕死,但他不想这样摔死,希望能从容地死去,可者抱着恋人一起死去,或者死在爱人的怀里。印计不知道肖影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不知道她死的时候想没想起过印,原谅没原谅他的“绝情”,但他知道肖影从发病到死亡只有几个小时,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友。印计甚至莫名其妙地想过,一定要让秋莎温暖地死在自己的怀里,或者抱着秋莎一同死去……但他从来没想过抱着倪俐一起死去。为什么老想着死呢?印计又常在黑夜中问自己。但他又常常对自己,生命只是一个过程,生与死都是生命的起点,一个是生命的起点,一个是新生命的起点罢了。印计不害怕死亡,但害怕情殇。

倪俐拿着包,起身,看了一眼表,又看了一眼印计, 说:“好。回家,快12点半了。”

倪俐拉着印计的手,朝回走。倪俐的手中握着磁铁一样,印计没能甩开倪俐的手。他们俩用身躯一层层剪开迷离的灯光,给黑夜一个背影。

印计上了倪俐的奥迪。

他们俩回家的路,必须先经过印计的住处,然后再到倪俐的房子。黑色的夜,被城市的灯光化妆成了一个迷幻的世界,车如同行走在画中。夜晚的车子很少,倪俐开着车,听着《最浪漫的事》,印计也不说话,享受着多情的音乐。车经过江南公园,快到印计住处时,倪俐问:“是我住你这,还是你住我那去?”

印计没有去接倪俐炽热的目光,半低着头说:“各住各的,想了,就一起出差,去宾馆。这是游戏规则,不要再破坏了。”

“我想了。那明天我们去桦甸,一起去开发人民医院。”倪俐说。

“明天不行,明天我要接待姚主任。”倪俐知道,印计说的姚主任,是吉大附二的,明天来吉林市参加学术会。

车在印计住的楼停下。倪俐趁印计还没下车,就抱着印计猛啃了一番。一辆黑色的捷达在倪俐的奥迪车后停下。刺眼的灯光让倪俐松开印计。倪俐开车调头,印计目送倪俐的车消失在视野。

 

浪子的车从江边一直跟踪着倪俐的车来到印计的住宅楼。6楼的灯光亮了。黑狗指着那亮灯的窗子说:“秋总,这回他跑不了了。我给你把箱子拎到6楼,我就走,剩下的事就是你的了。”

秋莎给了5千元给黑狗说:“这是返程机票钱和今晚的住宿费,剩下的就算小费吧。”

黑狗以为秋莎不会再给他钱了。他接过钱时,心里有些感动,也有些歉意。他退回1000元给秋莎说:“我们的谈话是全程录音,回去交老板的,过去的钱不能退你了,这次回去,4000够了。”说完,黑狗下车给秋莎开门,秋莎一下车,他就拎着行李上楼了。秋莎一路流着眼泪和黑狗上的楼。黑狗将行李放到印计的房门,就咚咚咚下楼了。下楼前,他对秋莎说:“我会在楼下的车里坐半小时再走,今晚住在吉林市东关宾馆,有事你打我手机,我不关机。”

印计脱了衣服在洗澡,隐隐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他用一条浴巾捂着下身,用手捏着,来到门边问:“谁?”

没有人回答,仿佛有哭声。他以为是倪俐:“我说了,不能破坏游戏规则,你回去。快回去睡。”说完,他又回去洗澡去了。

刚进到浴室,又听见有敲门声。又来到门边,问:“谁?”

“我。秋莎。”声音很小,却很熟悉。

他惊呆了!手一松,浴巾掉到地上。等他回过神来时,他没顾得上什么,裸体打开了一条门缝。随着门打开,趴在门上的秋莎顿时崩溃地瘫了下去。印计忙打开门,一把抱起她放到自己的床上。

印计将秋莎放到床上后,自己正准备去穿衣时,秋莎紧紧地抱着他,嚎哭起来。印计不知是被她千里寻找感动,还是被她的泪水感动,他内心涌起无限的怜惜和疼爱。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用嘴吻着她的泪水,任凭她放声痛哭。

秋莎的这种痛哭,只有绝望过的人才有的痛哭,只有用生命去爱的人才有的痛哭,也只有绝处逢生的人才会哭得这么挥洒自然。没有真爱过,没有深爱过,是永远不会知道那种痛切心扉的感受的。印计他永远不会明白,一个女人感情深处燃起的烈火,是不能用水浇灭的。他点燃女人烈火的种子,也是相处时的真情,如果游戏人生,玩爱情游戏,女人是能感知的,也是不会燃烧得那么蓬勃的,肖影是这样,秋莎是这样,倪俐何尝不是呢?只是印计还不曾感受罢了。郝美玉没有那么痛苦,是印计克制着没有投入感情,悄悄地爱着而已。

印计努力地去吻秋莎的眼角,但秋莎的泪水已是决堤的海,汹涌地淹没了印计,印计已无处可逃。此时,世上再理智的人,面对秋莎的千里而来,也不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悄悄地走”了。

印计抱着秋莎狂吻起来。他感觉到自己身子的膨胀,慌乱地解开秋莎的衣扣,迅速占领着秋莎的城堡。这是印计非常熟悉的战场,哪里是平地,哪里是山峦,哪里有沟壑,哪里有树木青草,他清清楚楚。因此,今夜每一次的吹号,冲锋,撕杀与呐喊,都是战斗艺术的极致。秋莎很享受印计的侵略与掠夺。翻云覆雨,彼此抢夺的滚床单战斗结束后,秋莎翻滚到印计的胸膛上,轻轻咬着印计的耳朵说:“我们,没有来世,只有此生,不许再逃……”她移动着头,吻了吻他的嘴唇,说:“这辈子,我不会离开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印计经常听人说:一个女人嫁给一个男人,要么图他的财富,要么图他的身体。财富,可以满足一个女人的虚荣,身体可以激活一个女人的欲望。秋莎一辈子对印计穷追不舍,到底是为了什么?印计曾经想过,没有答案。也许,属于第三种吧,前世的约定吧。

印计流着眼泪说:“我也想你。但我恐惧结婚。”

“我不逼你了。只要能在一起,我不稀罕那一张纸。”秋莎吻着印计说:“亲爱的,我想通了,只要能看到你,见到你,结婚不结婚,我也看淡了。”

印计翻过来,又将秋莎压到了身下。夸张的尖叫声,从6楼的窗口传出,吉林的子夜,瞬间又多了一种音乐。

在印计的思维里,秋莎的这种夸张撕心裂肺般的尖叫,比倪俐那种半压抑状态下的低嚎,更让男人有成就感和征服感,更让人畅快淋漓。印计记得一本书上说过:男人渴望性的本能,是通过性占有、征服、甚至泄愤,以达到满足自己,体验成功,实现胜利感与成功欲望。

当印计醒来的时候,秋莎正穿着红色的裙子,坐在他的床头,深情地望着他。见他醒来,秋莎说:“8点了,快去冲个澡,吃饭去上班。”秋莎不怎么叫他宝贝,像一个母亲,像一个姐姐,招呼印计时常常省去称呼。

印计看到床头柜上的油条和豆浆,抱着秋莎的腰说:“你怎么找到卖油条的地方的?”

秋莎俯下身子,吻着印计的头发说:“问楼下的住客,不就知道了。”

印计起身去洗澡。秋莎就靠在浴室门外,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一个胜过自己生命的男人。她感觉到他洗澡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完美和可爱。她将短裤与内衣、外衣,有序地摆放在床上。她习惯性地看着他一件件穿起,仿佛是看他在表演人间喜剧。

印计洗完澡后,一件件地穿衣服。

秋莎说:“领带,吃完饭,我来给你打。”

印计答了一声“好”。就坐到床沿去吃饭了。说这是一个家,只有今天才像是一个家,才是一个家,是一个有女主人的家。只有在这里吃饭才是一个家。自印计住进这个房子,这是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印计不记得是谁说过:没有女人的家注定是残缺的!因此,印计说:“今天是头一遭,在这屋里吃饭。今天是头一次,让这个家完整了。”男人是一个极易满足的畜性动物,也是动物界最易忘情的家伙,常常用下半身思考。

秋莎看着他,默默无言。

印计说:“你也吃。”

秋莎拿起一根油条,啃了一小口,又望着他。仿佛印计是外星人,或是天上掉下来的奇珍异宝。400多个日日夜夜,想着,盼着,今天终于相见了,秋莎怎么能舍得移开她的目光呢?如果一眨眼,弄丢了,怎么办呀?秋莎爱印计,是爱到骨髓里去了的,爱他的每一根毛发,每一寸肌肤,每一滴泪水,她觉得印计的额头比别人智慧,印计的眼睛比别人迷人,印计的胸膛比别人宽广,印计的呼吸比别人清新,印计的喷嚏都是音乐……在秋莎的眼里,印计是一个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仙人。她曾在日记中写道:“这一辈子,我无处可逃。惟一可容身之处,就是印计的身躯或者他的一个汗孔。”

印计此刻非常清楚,秋莎能找到他,是费了天大的周折的。要找到他,绝不是一般人的勇气和智慧所能为。他更清楚地知道,秋莎从江海到吉林来,并不是来陪他工作或旅游的,还是叫他一起回杭海的。因此,他说:“我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有些事要交待,要些时间。”秋莎听他这么一说,泪水又奔腾而出了:“我不是逼你跟我回家,还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她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一把眼泪,说:“你受伤,全是倪俐照顾你。她也那么爱你,我也不希望你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秋莎用餐巾纸擦了一把鼻涕,说:“在爱情上,我不会让步。但她代我照顾你,救了你,我也想当面对她说声谢谢,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印计将油条咬在口里,没有咽下去。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江海的记者,居然能了解到这么详细。他深感科技的发展,已经到了令人可怕的地步。当然,他更理解秋莎那份爱的真切与深情。所以,印计没有批评她打探自己的隐私,还是说:“应该的,我今天带你去公司,见见倪总,或许你们还会成为好朋友呢。”关于印计和秋莎的爱情,有一次印计在和倪莉做完爱后,神使鬼差地向倪俐坦白过。当时倪俐还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娶她,有情有爱,有财有貌,有权有势。印计和倪俐属于交心的那种,印计的情感历程,几乎对倪俐无秘密可言。正是无秘密可言,印计才会和倪俐交往起来轻松,倪俐也才会那么彻底地喜欢上他。

印计在江海时特喜欢吃油条和豆浆,喜欢油条的脆,和油感。今天的早餐,印计更多的是去看秋莎去了,是看着秋莎的脸稀里糊涂吃完的。他觉得秋莎今天比哪天都漂亮,脸比过去更白皙。当他看到她的嘴唇的时候,他突然跳跃式地想起昨晚的疯狂,他似乎感到她下面那个东西比过去任何时候都紧,好几次都有捏着他那小家伙发痛的感觉。他妈的,过去怎么没有感觉那么爽!

印计想到这,望着秋莎,觉得自己好脏。一个多好的女人,居然还要逃婚到吉林来。秋莎为我洁身自好,自己怎么又和倪俐搞上了,实在是不该那样对秋莎的。他觉得有必要断了这一切,应该告诉她秋莎来了。这样直统统地告诉倪俐,会不会伤了倪俐的心呢?印计的眼前晃过倪俐的奶子,倪俐的奶子比秋莎的要坚挺一些,那个奶头像个婴儿的小嘴,总是微微向上扬起的,红!唉,罪过。秋莎坐在身边,怎么能去想倪俐呢?而且还是想她的奶子。他觉得不应该这样。

他放下筷子,拔通了倪俐的电话。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兴奋地说了:“是不是想好了,今天晚上去桦甸?”倪俐自从和印计在中日友好会所那个以后,他们两个人打电话时,基本上平时也不说称呼了,只在做爱时喊“老公”或“宝贝”。有同事在旁时,彼此喊对方的姓加职务,倪俐觉得叫职务特别扭,平时是省掉的。当然,有时,她也会在电话中叫他亲爱的。

印计看了一眼去厨房洗碗的秋莎,定了一下神,说:“秋莎昨晚半夜找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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