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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华味道 | 三月春风食鱼鲜

金华发布 2017-04-14


三月春风食鱼鲜

三川




鱼是四季鲜物,但以春鱼最为肥美。首创“渔歌体”的金华名人张志和知鱼懂鱼,只一句“桃花流水鳜鱼肥”便道尽春鱼之美,且成千古绝唱。


桃花开,春潮涌。“桃花流水”并非诗意的想象,而是春汛特有之气象,俗称“桃花汛”。此时,约上三五好友,戴笠披蓑,放舟看景,在斜风细雨里温酒尝鳜,既无官场束缚,又无世俗应酬,最是逍遥自在。

只不过,鳜鱼厚皮紧肉,肉中无刺,数百年独占“春令时鲜”榜首,请次客,尝个鲜,未尝不可。但居家过日子,还是小杂鱼来得实惠。



渔猎是人类维持生存最基本的技能,一部食鱼史几乎跟人类历史等长。也不知始于何时,鱼也和蔬菜一样,渐渐有了家、野之分。


家鱼,是指青、草、鲢、鳙4种,常见常食,以至留下了冬青夏鲤、鳙头鲢尾之餐厨经验。小杂鱼,当属“野”鱼,虽很草根,却是当下农家乐里的明星。特别是中央八项规定出台后,高档酒店因为生意清淡,不得不放低门槛,小杂鱼才有幸登堂入室,吊人胃口,颇有“咸鱼翻身”之意趣。



小杂鱼既“小”又“杂”。“小”者,长于虎口,短于筷子;“杂”者,品种极多,诸如鲹鲦、鲫鱼、鳇刺鱼、石斑鱼、翘嘴鲌、红丝霸等等,数不胜数。


鲹鲦鱼,银白色,浮游极迅。因为四处流窜,或曰随波逐流,便有“窜条”之俗名。据《本草纲目》记载:鲹鲦,又称白鲦。《苟子》则说:鲦鱼是浮于水面上的鱼,最适合腌成片。窜条体型修长扁窄,貌似杨树叶,《红楼梦》便把它称作“杨叶窜儿”。



翘嘴鲌的体型与窜条相仿,但个头比窜条略大,也是白白净净,细细长长,可惜天生一张大翘嘴,相貌变丑,便落下“翘嘴”之绰号。翘嘴鲌食荤,尾黄为公,体态比雌鲌圆润。平常见到的翘嘴大多只有一两光景,肉少刺多,吃口细者视其为“贱鱼”,故有“翘嘴不上料,打死没人要”之说。其实,只要假以时日,长到一两斤重的翘嘴肉身丰满,银光闪亮,无论清蒸红烧,其味不逊刀鱼。




“涸辙之鲋”是庄子说的成语。鲋,就是鲫鱼,繁殖力极强,捕之不尽。鲫鱼有土、洋之分。土鲫是未经杂交的本地鱼,鱼鳞有金黄色光泽。洋鲫,又叫日本鲫鱼,从头至尾深灰色,体重多在半斤以上。土鲫的滋味当然比洋鲫鲜美,特别是春季带籽小鲫鱼,红烧、炖汤、煎冻,无一不可。


马口鱼有红红绿绿的斑斓花纹,东阳称“花手巾”,磐安则叫“红丝霸”。马口鱼生活在山涧溪流中,习性凶猛,以小鱼和水生昆虫为食。







麦穗鱼俗称“章公”,萌长在浅小的河沟里,附生于夏天的积水中。入秋以后,沟涸鱼没,又待来年。


烹食小杂鱼,不必批鳞,虽说容易清洗,但因为个小,拾掇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倘若偷懒,只在胸脯处掐个口子,顺手一挤,就直接下锅快则快矣,总觉得过于粗糙。因为再小的鱼也有苦胆,要是胆没除掉或是挤破了,鱼肉带上苦味,舌上的味蕾就有些纠结了。


年幼岁月,妈妈一手包揽了家中厨事,即便家务再忙,也会动用刀剪,把我们捉来或钓来的小杂鱼开膛剖肚,剔除肚肠和苦胆,再泡去血污,留下细细嫩嫩的鱼籽。



“逛市场去义乌,吃鱼鲜到东阳。”这一话语虽说只在圈内流传,但我相信多数人会有同感。因为东阳有两座大型水库,特别是横锦水库,那是东阳乃至义乌的大水缸,沿“缸”而居,嘴巴当然很享受。



老家双溪在横锦水库的上游,一条百米宽的蟠溪横亘家门,水清岸阔鱼儿多。无论城乡,大鱼大肉曾是生活富足的象征。然而,因了蟠溪,我对鱼的渴望远逊于对肉的念想。现如今,离土别乡,不愁吃穿——大肉是吃腻了,大鱼因为前些年干净水域不多,反而不太容易吃到。于是,早年毫不起眼的小杂鱼便成为医治心中乡愁的灵药。


有个周末,几个吃货听到东阳朋友招呼,就像灵猫闻到了鱼腥,个个准点达到指定地点茜畴村,距横锦水库大坝不到1公里。自诸永高速通行后,我有三二年不去茜畴了,变化之大出乎意料。就说村头的“农家乐”吧,家家以鱼为“幌”,门口建有鱼池,放养着大小不一的胖头、白鲢(鲤鱼、鲇鱼之类不常有)。可惜,我们是冲着小杂鱼去的。小杂鱼离水即死,养不活的。


库区渔民不爱垂钓,但颇懂鱼性,动不动就张网以待。《三皇本纪》说,伏羲氏在饮食方面有两大贡献,其一便是“结网罟以教佃渔”。茜畴村民似乎家家都有一二副半人高的渔网东阳、磐安叫“游丝”,永康、武义叫“司鳞”。他们虽不专业,但水性了得,只要得闲,便会拎上“游丝”,掬几把清水拍一拍胸脯,轻轻地钻入回水区域,边划游边撒网。


小杂鱼黄昏时分最为活跃。春汛时节,水丰库盈,小杂鱼在回水区游弋戏水,四处觅食。只因库水太清,大白天自投罗网的并不太多。但到了后半夜,吃饱玩够的小杂鱼一不小心便着了道儿。


我们选中的饭店老板肤色黝黑,一直以捕鱼为生。自休闲旅游初露端倪,他便洗手上岸,开了这个农家乐,四五个发小专门为他供鱼。为让我们吃个放心,老板把刚刚收拾干净的小杂鱼摆上餐桌。哇,都是旧相识红丝霸、鳇刺鱼、小石斑、窜鲦鬼、土鲅鱼……取根筷子拨弄拨弄,间或杂夹着溪虾和刀鳅。


小杂鱼之所以叫做“猫鱼”,是因为早年并不值钱,是猫的最爱。渔民往往将个头大、品种好的鱼挑出来,拿到菜场兜售,或是留给自己做下酒菜。剩下的那些就用来饲鸡喂鸭。还别说,鸡鸭们吃了小杂鱼,下蛋总是特别给力。



网眼决定着鱼的大小。游丝网来的库鱼品种单一,个头匀称。但眼前这些鱼是名副其实的小杂鱼不仅品种多,大小也不匀,料想是电瓶电来的溪鱼。


 

农家乐是最容易吃出人情味的饭馆。这不,老板娘满口应承,爽快麻利地把桌椅搬到了门口阳春三月,天气晴好;远山如黛,近水如练;更有那淙淙流淌的声音,美妙动听,宛如天籁。


烧鱼没什么技巧,只要新鲜,怎么烧都好吃。但小杂鱼最宜红烧先将小鱼油炸定型,倒去多余的油,煸一煸姜片、辣椒和蒜瓣,再倒入小杂鱼,加料酒、老抽烩煮。水要下宽一点,直到汤汁收紧变稠,撮一把切碎的蒜叶,即可装盘上桌了。不过,古人有言在先,治大国若烹小鲜。为何?不折腾。小杂鱼肉嫩,一折腾就散架了。



小杂鱼各美其美,混烧一盘,犹如群英荟萃。它们横七竖八地装在盘里,虽只有手指粗,但红烧之后无不皮皱肉鼓,浓香飘逸。那几只红扑扑的溪虾夹杂其间,既提鲜又惹眼,让人垂涎。


搛食小杂鱼不能太使劲。因为小杂鱼貌似完整,经过油炸和烩煮,早已骨酥肉烂,用力过头,鱼断肉碎,还怎么食用?当然,一旦塞进嘴里,便不妨用力嚼去,哪用管鱼刺不鱼刺。咀嚼间,会有一股鲜香充盈口腔,还带有一点微辣。呷一口土烧,挟一尾小鱼,逍遥惬意。吃到盘底,说不定还沉着几颗螺蛳,犹如淘宝一样,令人惊喜。


鱼是水中的精灵。横锦水库有2.8亿立方米库容,小杂鱼多,一二十斤重的大鱼也时常触网或上钩。以鱼为食,小有小的妙处,大有大的魅力。


农家乐人多嘴杂,一尾大鱼剖开之后,鱼身和鱼杂通常是分开售卖的。就烧法而言,鱼身以红烧居多,而鱼杂则要根据鱼的种类和大小有所择要,如果是家庭食用,还要兼顾家人的口味与嗜好,择味而食。


传统鱼杂,是指鱼头,鱼尾,鱼鳍,鱼肚,鱼肠,鱼膘,鱼籽等等,量少价高,难得碰上。倘若一锅烩,未免暴殄天物。那天,我们点要了鱼头滚豆腐、红烧划水(鱼尾)、青椒炒鱼肠和蒜瓣炖鱼膘,烧法虽家常,滋味倒不坏。唯有我要的鱼卵红烧,颇费了一番工夫。



鱼卵是鲶鱼的,有鸡蛋大小,每一枚包裹着无数的鱼籽。掌勺厨师虽然偶而为之,但厨艺娴熟洗净、控干、腌渍。热锅放油,姜丝、蒜片炝锅,倒入鱼卵和渍液,再加料酒、酱油、辣椒和清水。水量要盖过鱼卵,旺火烧开,文火收汤。


美食是不可辜负的。鱼卵只有4枚,而吃货却有5个,如何分食?只听良福同学自言自语:一枚鱼卵,倘能顺利孵出,能给我们钓鱼之人带来多少快乐啊,不吃也罢。


有鱼的日子很美好。犹记得,先父是不让我们小孩食用鱼籽的,说什么吃了鱼籽不会数数——密密麻麻的鱼籽,谁能数得清?还有,鱼籽富含蛋白质、卵鳞脂,吃了能让人更聪明,怎么会变笨呢?


善意的谎言总是很美丽。一粒鱼籽就是一条生命。父辈用心良苦,无非是想在幼小的心灵中存留一个善念罢了!



作者三川

编辑陈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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