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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头童年拾零

翻开《岩头毛氏宗谱》,首卷开篇就有对狮象迎宾、虎啸林泉、骊龙戏珠、惊蛇出峡、螺鸣空谷、鱼跃龙门、布袋化岩、和尚救女、石泉滴珠、破篮拎水、西峰夕照、独山环翠、叶底藏桃、山洪塌岗、松涛泼云等景点的记载。昨日,与儿时小伙伴们相约岩头,这些景点都是我童年的记忆,虽然在称谓上难免有所出入。
我的童年是在岩头村度过。岩头村落始建于明洪武三年,在很早以前曾经是不毛之地,祖先迁居至此后便移植毛竹,植树造林。这个向来出商人的山乡古村,在民国时期却以群体形式出现了许多高官大员,大量民国时期的信息就依附在古村的山水、屋宇之间。如今,岩头村成为宁波市首批历史文化名村,是世人研究、感受民国文化的“活化石”。
岩头村还是蒋介石的元配夫人毛福梅的故里,小时候听爷爷说,毛福梅她家是村里的大户人家。对于儿时的我们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喜欢这里的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小时候,我们就知道在这里有两座山很有名,它们的形状像两种动物,它们叫“白象山”和“狮子山”。这两座山夹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岩溪。这溪是我们儿时的乐园。小溪中有花石斑鱼,青排鱼,石蟹,还有虾。夏天一到,那里便是我们这些家伙天然的游泳池。除了游泳,我们还可以在小溪玩好多事呢!几乎每次放学后,我们都会带上撩斗、容器与夹网等渔具到小溪里,垒鱼窝,摸虾鱼,翻石蟹。有时我们也会去钓鱼,尤其在刚下过雷雨的时候去钓,因为那时,鱼特能上钩。不过,那时候,鱼好像特馋,只要我们那带蚯蚓的鱼钩一丢下去,它们便会来吞。
山是我们童年的又一个乐园。春天到了,远山近山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有火红火红的映山红。那时听老人说,吃那种花的花瓣,要出鼻血的。我们不信,所以我们尝试着吃,一点都没出鼻血。这次回去,因为下雨没能去爬回那座“红太公”的秃顶山,挺遗憾的。
但是我们相约下次我们再相聚时去爬。
儿时,我们每个周末都会去秃顶山,在那里“滑滑梯”,放风筝,逮知了,掏鸟窝……我们还会去摘野果,印象中有酸枣子,小红豆,红蒂头(又名“中原一点红”),吃得嘴角总是红兮兮黑乎乎的。
吃够了,玩爽了,我们会坐下来吹吹山风,休息休息。不过,在山里,我们最怕的是蛇,远处听到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们便会特别紧张。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会大胆地往山里跑,因为那里太神奇。在那里我们见识了许多新的东西,是它给我们不少人生最初的动植物知识和生活的美感。大自然的课堂蕴涵着无穷的魅力!秋天到了,田野里的庄稼丰收了,那时候,大人们总是动员我们去拾稻穗,并许诺,拾多了以后做“白饭团团”吃,在“白饭团团”诱惑下,每到傍晚放学或星期天,我们就会放下书包,奔向村庄周围的田野。刚收割完的稻田里,静静地躺着些许稻穗,我们敏捷地拾啊捡啊,一边用眼睛扫描着其他地方,期盼有更大的收获。说起拾稻穗还真有许多学问呢!我们总是挑选刚收割过稻子、稻茬看起来新鲜的稻田。
冬天到了,静静的空间,弥漫着羽毛般的白雪,一会儿,地面就发白了。
正在上课的我们,冻得脚趾、手指都有点麻木了,牙齿不禁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下课的钟声一响,我们便会跺一下脚,呵一口气,赶紧往雪地里跑。会干嘛,大家都知道。不过,现在的我们好久没看见过大雪了。
过年也好玩,那时我们穿新衣服,新鞋子,吃好吃的,放烟火,放鞭炮。过年前,我们都要忙好多事,比如打扫屋子,准备年货啊。那时,我们喜欢舂年糕,那热气腾腾的年糕团,真的好好吃。
舂好年糕,我们这些小孩就有任务了———叠年糕。那时的我们会觉得叠年糕很好玩,横一条竖一条,像垒城一样。
爷爷也会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吃相门城”的故事。相传春秋战国时期,吴国的丞相伍子胥命令部下征集十几万斤糯米,磨成粉,做成“砖头”,然后用它们垒起相门城。当时谁都不知道伍子胥葫芦里装什么药。后来,越国灭了吴国,伍子胥被逼自刎。战乱中饥饿的人们便想到了相门城。把它们拆下来,渡过了难关。叠好年糕后,我们把它们搬到竹席上晾硬,然后用冬日的水浸好,到了夏末也不会变质。现在的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舂年糕了,年糕也都买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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